皇后娘娘早就意识到不妥,因此她收了那副□□脸,转而揉着太阳穴,声音透着一股子难受的说道。“瞧瞧我先前说的什么话,弘历你可不要见怪,还有弘历家的,你们先去歇息一下,等淑娴来了你们再继续跪。”
此话一出,王熙鸾知道自己不用特意去瞧就知富察氏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这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了,以前心计深沉说话高深莫测、可如今怎么一次次的说话目的如此明显。是因为家父去世、兄弟皆不成器导致性格大变,还是......
霍然想起皇后娘娘性格发生变化之时是从长春宫不断漂浮着药香味开始的,又忆起自己曾经听闻的关于年贵妃连接丧子后的性格大变,心顿是一寒。
雍正爷知道吗。
王熙鸾想雍正爷是知道的,毕竟相同的药香,相同的性格大变,如雍正爷那般精明、重视细节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他为什么任由事态发展到今天这步呢。
想到年贵妃死后不久也死了的福沛阿哥,王熙鸾的心中闪过一丝明悟。雍正爷的底线是子嗣,虽说雍正爷是位面冷心热、重情的汉子,但皇后娘娘碰触到了他的底线,所以雍正爷才选择冷眼旁观,看着皇后娘娘步入当年年贵妃的后尘。
如今这位风光无限的乌喇那拉家族的明珠怕是快要不久于人世了。
王熙鸾勾唇一笑,眸中闪过一丝凉薄。
乌喇那拉淑娴的靠山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死,只怕我们这位新进门的侧福晋要不好。得罪了好性子的富察氏并不可怕,但一旦遭了弘历的厌弃、又失了靠山,只怕这乌喇那拉淑娴会过得生不如死。
——果真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便安心了。
想象一样乌喇那拉氏以后的日子,王熙鸾心情顿时变得十分舒畅起来。因此在跟着富察氏下去歇息时,王熙鸾居然还心情同富察氏打趣道。
“福晋你说我们的这位新侧福晋如此晦气不祥,这来了守灵,万一又传播了晦气,害了宫中的贵人娘娘该如何是好,”
斜躺在铺有素净缎布料子的美人榻上,富察氏定定的抬手看了一眼貌似兴致勃勃的王熙鸾,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又如何...”
富察氏如今一想到先前皇后娘娘跟自己说的话,就气得胸口疼。虽然当时灵堂上、各宗室的福晋们早已跟着他们的爷回府歇息,只有他们在场,但富察氏还是觉得难堪。
这乌喇那拉氏当真是了不起,出了一个皇后就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虽说自从她的父亲李荣保去世后,便有些式微,但她家后继有人,不说她最小的弟弟年纪轻轻就文武双全、就连她的几个庶兄、嫡兄们也个个是人中俊杰。他乌喇那拉家有什么。族中青年一辈皆不成器,不过只是空有一个满洲大姓而已,居然仗着嫡母的身份给自己难堪,打量自己性子好,没脾气是不是。
想到这里,富察氏冷笑出声。“妹妹啊,你可别忘了,是我们的爷亲自说她晦气的。你啊就放心好了,即使我们不做什么,这晦气的名声也会跟着她一辈子的、”
王熙鸾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便随性的丢开此事不谈,转而和富察氏聊起了其他。正当聊得兴起时,突听外面传来钟响,接着便有一位宫人慌忙的跑进耳房里,慌乱的说道。
“皇后娘娘昏迷了......”
像似上天要证明乌喇那拉淑娴真真是个晦气之人的说法,在她刚被吴书来带进宫门的那一刻,本就因为药物变得虚弱不堪的皇后娘娘突然陷入了昏迷......几日后,便溘然长逝。
对此,弘历加深了对乌喇那拉氏的厌恶感。而富察氏和王熙鸾呢,从此不止要在康熙老爷子的面前守灵,还要来回奔波,到长春宫为皇后娘娘守灵,几日下来,两人就瘦得只剩一层皮。
雍正九年十月二十三日,太上皇上康熙在乾清宫无疾驾崩。雍正帝悲痛万分,辍朝五日,服百日缟素,百日释服后,三十六月内素服。
又五日,皇后乌喇那拉氏在长春宫病逝。因为当时雍正帝尚在乾清宫举行举行法事和吊唁活动,没有见到皇后最后一面。
一周之内,雍正帝连失尊敬的父亲和敬重的妻子,悲痛之余,便生了一场大病。好在此前王熙鸾早有预料,她暗中提醒熹贵妃,并给了熹贵妃一些当世难求的养生丹丸。经过熹贵妃的精心照料,雍正帝渐渐地恢复了健康。有感于熹贵妃对自己的用心,病好后的雍正封熹贵妃为熹皇贵妃,摄六宫事。自此,子以母贵,弘历奠定了准继承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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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灵的关系,被关禁闭的高茹慧被放了出来,与之相反的却是乌喇那拉氏,她虽没有明言被关禁闭,但弘历以她得了重病为由,免了她出灵的资格。对此雍正帝没有任何表示,算是默认了弘历对乌喇那拉氏这个晦气之人的处理。
到了出灵这一天,富察氏领着整个宝亲王府的侧福晋、格格侍妾着素服、簪白色娟花,一起跪等在东华门,等着宫人们用小杠(72人)将棺木抬出东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