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河工是个无底洞,可是我还是希望能把它的底给填起来,如果那些人稍微有些作为,国库也不会空虚至此,洛北的鞑靼和东北的女真,还有南边的倭国也就不敢虎视眈眈了。”楚懋拉过阿雾的手将她拥到胸前。
阿雾听得出楚懋的雄心,北化鞑靼,东统女真,还要治理河工,使得大夏朝海清何晏。“可是这些都急不得,殿下。”
“只要有阿雾陪着,我就不急。”楚懋亲了亲阿雾的耳垂。
阿雾本想问,她不陪他,又有什么可急的,可是又怕接下去楚懋同她说“怪话”,她可受不住。
“那这和让我装病有什么关系?”阿雾还是没闹明白,既然不是为了楚愈,为何楚懋让她装病。“殿下是想带我也去黄河、淮河一线走走吗?”阿雾忽然灵光一闪。
楚懋见阿雾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头有欣喜还有激动,他捏了捏阿雾的手心,“这个么,我自有道理。”
虽然楚懋没有肯定地回答阿雾,可阿雾觉得十有八、九是这样的,上回他不就带了自己去洛北么。
次日,阿雾果然病了,高热不退,咳嗽不止,药喝了一碗又一碗,还是没效。而隆庆帝打从清凉后山回来后,也病倒了。
楚懋同太医议过后,回禀了田皇后,将阿雾挪去了他在清凉山上的别院住。因着隆庆帝这回大病,田皇后自然巴不得将楚懋从皇帝身边撵走,只留五皇子在西苑,到时候若是有个万一,楚懃刚好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话又说回楚愈那边,也不知为何他自尽的消息仿佛石子落入深潭一般,只激起了一点儿涟漪,便消失无踪了,也没有牵连上楚懋。而隆庆帝则让苏德海代他前去魏王府问话。
事后有消息传出,隆庆帝让苏德海传的话,是怒责楚愈,父亲还在,他如何敢让老人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斥其不孝不忠,由亲王贬为郡王。
阿雾叹息一声,隆庆帝果然还是看重楚愈,如果真是不在乎这个儿子了,又何必让苏德海去传话斥责。只要做长辈的还肯管教晚辈,那多半还是愿意照看他的意思。
“皇上,没有怀疑你吗?”阿雾此时已经住在了归田园的兰雪堂。归田园是楚懋名下的一处小园,作夏日避暑之用,建在清凉山一脉,不过并不在清凉山的前山后山,而是在其蜿蜒向西的一处被当地人唤作遮月峰的山上。
归田园占地不过十余亩,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听其名便知是一处质任自然的所在,慕农而建,因名“归田”。归田园四周诸山环拱,万树蔽日,千篁遮月,更胜清凉山的清凉,邻处有僧庐,旦暮梵声从竹中来,阿雾一住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这种事情越解释就越有问题。到了皇上这个境地,我即使能撇开得干干净净,他也会怀疑三分。”楚懋道。
阿雾点点头,眼看着隆庆帝的身子越发不行,换做是她,她也得对这些儿子个个都保持怀疑,那毕竟是天下最尊贵的宝座,谁能不动心,谁能不使计。
依阿雾想来,隆庆帝对这当口楚懋爆出“蛇果草”一事,定然也是起了疑心的。而楚懋如今“急流勇退”,搬离西苑,若再加上后面自请治河,远离京畿,那样一来就能大大消除隆庆帝的疑心。
归田园的景色又如此怡人,阿雾也就不再想那些烦心事,安安心心地住了下来。
阿雾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殿下,这里伺候的人是不是少了些?”
“既然是归田,要那许多伺候的人做什么,难道不觉得扫兴?”楚懋捏了捏阿雾的鼻子。如今阿雾所在的兰雪堂,除了紫宜、紫锦两个外,就还有一个粗使婆子和一个小丫头伺候,冰霜则住在园子的另一处地方静修。
一时,紫锦从外头进来,手里捧了个一尺见方的木雕曲水团万寿纹的衣料匣子。原本斜靠在榻上的楚懋一下就坐直了身子,“搁下吧。今日放你和紫宜半日假,出去告诉那婆子和小丫头,也一并放假,晚饭前不许人靠近桂树林。”
紫宜和紫锦应了是自出去。
阿雾则惊讶道:“殿下这是做什么,待会儿岂不是连喝口茶也没人伺候。殿下是要带我出去玩耍吗?”
楚懋“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自然有得你玩耍的。”
楚懋揭开那衣料盒子,露出里头薄薄的两件衣裳来,阿雾一眼就认出那正是楚懋画的样子让绣工做的衣裳。
阿雾低啐一口,没想到楚懋还真吩咐人去做了。
阿雾穿上鞋下了榻,手里摇起象牙丝编的团扇道:“呀,真热呢,我去竹林那边转转。”
说罢阿雾就要出去,听听见楚懋在后头道:“阿雾,你还就不记得当初咱们下棋打赌,你还欠我一个要求。”
阿雾愕然地转头道:“我自然记得,不过这个要求我不是已经允过殿下了么?”在他们圆房的那日,楚懋不就哄着她下完了那局棋,如果不是那样,阿雾觉得自己根本不会任由楚懋予取予求,让他在自己身上撒欢。
“我怎么不记得向你提过要求?”楚懋的手在那衣服上摩挲。
“你虽然没有说出口,可你那天那意思不就是……”阿雾说着说着,自己才发现当初是遭了楚懋的道儿,他果然是从没提过要求。
“我就知道你要耍赖。”楚懋走过来捏了捏阿雾的脸蛋儿,“我记得咱们还讲过条件,如果你穿上这衣裳,我就半个多月不碰你,你还记得不记得?”
“我一点儿也不记得了。”阿雾耍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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