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想,不妨便被不知何时闪到她身边的谷冥清抓住了手腕,谷冥清下手向来没有最重只有更重,猝不及防被她一把捏住,花翎语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被她捏碎了,偏她法术不如她还挣脱不得,于是她妖艳的脸便拉得比苦瓜还长,指责道,“谷冥清你这个死女人,你以为你在捏面团吗?还不放手,疼啊!”
谷冥清没理她,失了结界,奎幽迅猛向她们扑过来,腹部溃烂的皮肤上,流下黑红的脓血时,密密麻麻千只眼珠子齿轮一般同时转了起来,浑白的瞳仁在眼眶里左左右右地动着,在眼珠子底下那层眼皮里还不断吐出带有脓血的白丝,比蜘蛛丝还要黏人,冲着她们就飞快扑了过来,这情形看在有密集恐惧症的谷冥清眼里头,简直要把她逼疯,不自觉便捏着花翎语手腕,带着她四处乱窜,避开那些白丝的追捕。
在她俩头上盘旋的凤鸣岐没听见谷冥清的指示,正自好奇,就见自己姐姐被谷姐姐拉着四处跑,她们身后,那些黏了黑乎乎脓血的白丝正紧紧逼着不放。
见此情状,凤鸣岐长啸一声,有着斑斓翎羽的翅膀使劲一挥,俯冲着便向她们飞过去,随着她身上灿金泛蓝的翎光闪动,片刻她已飞至两人身边,围着她们盘桓时,琉璃色的喙上下轻动,急道,“姐姐,谷姐姐,快上来,孤载着你们。”
听见凤鸣岐脆声声的奶音,谷冥清顿时觉得自己得到了解脱,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就拉着因为手腕疼痛而脸色不太好的花翎羽跳到她背上,轻抓了一根她背上芭蕉扇一样大小的灿色绒羽,对她道,“小家伙,快躲着那白丝,放五色琉璃火,烧它!”
谷冥清曾经在某处的藏书阁里看过不少乱七八糟的书,里面就有一本记载了奎幽这种生物,她那时因为有密集恐惧,看见写有奎幽的那一页,密密麻麻的画了一堆眼睛时,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是急匆匆扫了眼,知道奎幽是上古时生活在太阴河里头的生物,腹部的白丝是太阴河里头被它吞吃了的生物尸骨所化,既是上古生物,尸骨绝不会那般简单,那东西只要稍稍碰到生灵就能将其*腐蚀,只留其尸骨化为白丝,为虎作伥一样替奎幽长久的捉着食物。
这只奎幽在这罗浮九曲不知呆了多少年,食过多少血肉生灵,身上煞气虽远不如她,被它缠上也是难脱身,所幸她那时看故事看全套,在看见这恶心人的东西时,略扫了眼就专心看该如何制住它,这才知道这六界中竟然只有天澜羽凤的五色琉璃火可以将其完全烧死。
只是书上记载只有成年天澜羽凤的五色琉璃火才能有如此威力,想想凤鸣岐一只没历经天火涅槃的幼雏,谷冥清心里头也有些嘀咕,是以先前她也就憋着没说,如今看着奎幽实在是太恶心了,惹得她再忍不住,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凤鸣岐上去试一试。
凤鸣岐很听话,闻言,果然振翅清啸一声,载着两人,一面躲开那些捉捕她们的白丝,口中一边断断续续地吐出冒着青色绿烟的琉璃五色火焰,凤鸣岐虽是未成年的小凤凰,可她这却是初次使这五色琉璃火,憋了三百年的气,势头还挺足,那火焰追着白丝而去,方一碰触到,便熊熊燃烧起来,比施明音的业火珠起的火势大了百倍不止,空气中一时间尽是烧焦肉的难闻气味。
再多的东西到了火里头都只能化成灰烬,奎幽吞吃了不知多少生灵,积了不知几千几百年的尸骨白丝,在这五色琉璃火中也不例外的被烧尽,见得自己的白丝消失的影都不剩,奎幽不禁发起怒来,凄厉的叫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在场四人都有了防备,在它尖细的脑袋伸长时就闭了听识,自然不会被奎幽的叫声所困。
尸骨白丝被凤鸣岐一把火烧了干净,被几层白丝围困住的施明音这才脱得了身,持着业火佛珠,迅速向奎幽的方向飞过去,见得情状,谷冥清也轻站了起来,看了眼一边一直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花翎羽,对还是凤凰形态的凤鸣岐笑着交代道,“小家伙做得不错,你乖乖在这儿和你堂姐待着别动,剩下的,就让谷姐姐去解决吧。”
凤鸣岐挥了挥翅膀,声气还是脆声声的,“谷姐姐小心。”
“放心。”谷冥清抿唇一笑,眼角媚得勾起来,“谷姐姐一定让那长得恶心还要出来恶心人的奎幽魂飞魄散。”
话落,她翻身一跃,飞离凤鸣岐的背上,手上凝了几道煞气,化作锁链的模样,齐齐向奎幽锁过去,施明音使业火珠正打得奎幽嗷嗷叫着东躲西藏,不妨谷冥清的这一手,没留意便被锁住了身子,大如仓斗长有密密麻麻眼睛的肚子扭来扭去,想要挣脱。
“哼,被我拿住了,还想跑?”
谷冥清冷哼,看着奎幽恶心的样子就受不了,不无怒气地将千百道煞气射到它身上,那些煞气箭矢一般,射/在它那些嵌在腐烂皮肉里头的眼睛上,戳泡沫一般噗噗地一一戳出了洞,伴随着奎幽愈发凄厉的惨叫,从那些苍白的眼珠里流出脓血来,奎幽大如仓斗鼓起来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响着,最终,在煞气将它身上全部眼睛戳烂后,自它肚皮中央忽的裂出来一条长长的蜈蚣一样丑陋的缝,谷冥清看着皱眉时,那缝隙却“碰”一声自奎幽腹肚两边撕开,奎幽吞进肚子里头几千年的尸骨便叽里咕噜一下子跑了出来,断落在这时间静止的浮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