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然醒时,眼睛还没睁,只觉得怀里胸前手上触了个软嫩光滑、手感上佳的玩意。
他忍不住摸了几把,往怀里又抱了抱,这玩意儿十分的温软,带着热气。凌熙然到了冬日总要被窝里塞上两个汤婆子,一个暖脚暖手。
昨日睡得突然,保平保安也是初来秦家忘了这茬子事,按理说他少不得一觉醒来手脚都是凉的——气血不足的通病,今日抱着怀里这个玩意儿却全身暖洋洋的。
手和脚覆在这个玩意儿上面柔软而舒服,凌熙然恍惚间想起了极其年幼时,他年轻漂亮的妈妈从东北回来,也曾这样抱着他睡觉。
现下的感觉如同那时一般,这是人身上光滑的肌肤所带来的温暖。
凌熙然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掀起了眼皮,目光朝下,先映入眼中一个乌黑毛躁的头顶,头发已经蹭的四面八方支棱起来。
目光下移,是一个肌肤白皙滑嫩且充满肉感的圆润肩头,肩头朝下,凌熙然就惊住了,这个怀里的小玩意儿,秦步川,他那肉呼呼的小孩子的背上,遍布着长短粗细不一的肉红色疤痕。
“谁……打得吗?”凌熙然推开怀里这小男孩,把人家当暖炉搂着睡了一觉,还是没睡出什么感情,一大早的还被秦步川这背上遍布的疤痕吓了一跳。
“早啊,然哥儿。”秦步川被凌熙然推醒了,因为睡足了所以也不赖床,揉揉眼趴在床上支起了脑袋。
脑袋侧着一双大圆眼睛无知单纯的看着凌熙然。
“你背上怎么回事?”凌熙然裹着被子坐起来,问完又喊:“我要穿衣服!”
秦步川正要回他,两个佣人进来,是两个手脚柔软的半大姑娘。
两个姑娘一人捧着一身衣服,一身凌熙然的一身秦步川的。
凌熙然一身衣服很利索的穿好,佣人又递给他一双棉拖鞋,他穿上在地上走了两步,回过头秦步川坐在床边,那个姑娘正给秦步川套裤子。
他也没有等秦步川,直接去了洗漱间刷牙洗脸撒尿。
凌熙然做完这一切出来,就见秦步川站在床边,看见他,原本无聊的脸上那张嘴巴就咧出一个十分灿烂开心的笑容。
秦步川笑嘻嘻的对他道:“然哥儿,我先回我屋里洗脸刷牙,等会儿我来找你玩好不好?”
凌熙然别过脑袋,心想秦步川那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好像会闪光,嘴上很认真的回他:“一日之计在于晨呐——我该读书了,小川弟弟,然哥儿没有功夫陪你玩。”
秦步川挠挠脑袋,老宅附近没有学校,他的堂兄弟姐妹们都在租界里上洋人办的小学初中,他在秦宅奶奶也不想耽搁他学校,请了个女大学生,每周周末来给他授课。
秦步川就不明白凌熙然要学哪门子的习,想了想定是他有许多家庭作业要做,于是很佩服凌熙然竟然做家庭作业。
他虽不爱学习,但却很敬佩能静下心学习的人,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由衷的觉得对方厉害。
“然哥儿。”秦步川一张脸严肃恭敬了许多,对着凌熙然很崇拜的挥挥手告辞:“你好好学习!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学习结束了我再来找你玩。”
说罢,走出房间时还不忘给他带上房间门。秦步川一路到出了凌熙然的院子,才吸了口气。
一吸一口天津卫大冬天的凉气,这下醒的更彻底,蹦蹦跳跳的跑回了自己院子,等吃完早饭出去又四处撒野的溜达了一圈。
路上到是没碰到和他一样闲的蛋疼的堂兄弟们,他跑完了一圈,这是日日年年看习惯的景色,那些景儿都是好景,虽然冬日里花草个个如同秃顶的中年男子一般,凋零的都没了毛,但也不乏让人欣赏之处。
只是这景儿,一年四季轮了个遍,秦步川掰着指头他也看过了四年了,就算是个仙女也看腻了。
更何况他这个小男孩能欣赏的了人的漂亮,可欣赏不了景色的美丽,跑了一圈就难得想要找个伴儿陪他一起。
秦步川先跑到大婶婶的院子,大婶婶不在,他进了屋要找大婶婶带的孩子玩。
两个男孩儿一个是他的堂哥一个是他的堂弟,还有一个女孩儿是大伯的姨太太生的,姨太太生完女儿没多久得了病死了,这个女孩儿就由大婶婶抱来养。
秦步川刚一进这屋,就见这个女孩儿,算是他的堂妹,名字叫做美琪。
美琪正在踢毽子,见了秦步川,因为与他不熟,秦家的孩子都与他不熟。而秦家的孩子除了秦步川他们都很熟,都住在法租界里上着一样的小学初中,秦步川只有每年冬天会与他见一见而已。
美琪于是语气很客气:“小川哥哥,你来找我妈吗?她去找二婶婶打牌了。”
秦步川摇摇脑袋,往里走着说:“你哥哥在吗,我找他们玩。”
美琪一听,毽子也不踢了,跟在秦步川身后,要拦他:“大哥二哥正在写寒假作业,小川哥哥,你这一去,他们就该忍不住和你一起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