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谷大夫已披上他的外袄准备离开,只见澹台公子给他沏了杯热茶:“如此甚好。老谷务必记得在我等行事之时照顾好他,我澹台烈先行谢过了。”
“公子说的什么话,为了公子,老谷万死不辞。”说罢,谷大夫饮尽茶水先离开了茶楼。
谷大夫从城南商铺街上的某间茶楼出来后不久,澹台烈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几名同样衣着且身形均平的仆从,正准备回客栈歇息。
“白梓成竟然真的敢堵上门!”
“嗨呀!吓死我了,不知道唐家公子怎么样了。”
澹台烈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街边细碎的讨论声,转眼望去,两个喘着粗气的汉子正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其中一名身上还沾了些烂米汤。看他俩惊慌的模样加上听到二人对话时漏出的言语,澹台烈察觉事情不对头。他示意护卫们留在原地,快步走过去问道:“二位在说的是城南唐家的唐公子么?”
听到他的声音那俩汉子扭过头来,上下瞧了他两眼,那沾了米汤的随即点头道:“是啊,白家的不嫌事儿大,把唐小公子堵李秀才粥铺里了。看那模样,是要杀人灭口啊!”
澹台烈惊愕:“他伤人不怕得牢狱之灾?”
“白家的哪里会怕这个,方才还扬言要断唐家香火灭唐家满门哩!”说话的汉子比手画脚,就差没演出白梓成放话时的凶悍阵势,接着他顿了顿一脸丧气的又道:“也是,天高皇帝远的,那些世族就是白渡城的土皇帝,再怎么衰微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澹台烈听了眉头一紧,也没有跟那二人拜别,立马回到了护卫们身边,他道:“走,折去城南李家粥铺。”
这些护卫都是修为精深的个中高手,其实是听得见方才汉子的话的,其中一名模样清秀像是领头的护卫朝澹台烈请示道:“公子,我们来白渡城是为了筹备那件事,这时候如果起冲突会不会——”
“去李家粥铺,我不想说第二次。”
***
桂三撑不住了,他越退越后几乎要贴在唐无衣身上了,手上的木板凳也碎成了半截,估计是挨了几拳的缘故,这会儿虽然咬着牙还是漏出一些闷哼来。而小环眼中泛泪,看着这情况扑在唐无衣身上,哭道:“少爷莫怕,奴婢和桂三护着你。”
唐无衣无奈的低声叹了口气:“失策,是我冲动了。”说罢,唐无衣将小环扯下揽在身后,终于还是拔出那柄防身匕首,唤道:“桂三,回来。”
“不行啊!少爷,你要是再伤着了,夫人老爷就没法活了。”桂三朝一边啐了口血沫子,傻呵呵的回头说道:“我这贱命一条,大不了闹出点事儿,到时候少爷总会给我报仇。”
唐无衣听了夸夸两步扯过桂三:“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唐无衣声音不怒自威,让桂三不容抗拒,且说罢后唐无衣皱起眉头凝视身前面带戏谑的白梓成:“白梓成,我都死过一回你当我怕死第二回?我本不想再与你有交集,只想过点安生日子,但你步步紧逼寸步不让。无妨!大不了我唐无衣死前给你一刀,到时候地下见着了看谁凶的过谁!”
啪啪啪,白梓成诡笑着拍了拍掌,语气怨毒的说:“真是主仆情深的好戏码,唐无衣就你这瘦弱身子,恐怕还没到我面前就被我家仆给打死了,啧啧啧,等你不行了,我肯定拿着你那破匕首捅你两刀绝对不给你个痛快。”
言罢,白梓成对着待命的家仆点了点头,得令后,家仆们似狂犬一般涌向了唐无衣一行。
这真是生死关头!唐无衣几乎可以察觉到健仆拳风向自己袭来,谁知这一刻一道声音从粥铺外传了进来。
“谁敢动他?”
只是单单一句怒喝还未见到主人,其中雷霆之威便已明显,没来由的镇住了在场众人。而这时,唐无衣的匕首和健仆胸脯也只差分毫距离了,他听着这声音一愣,思索半刻后蓦然想到这声音的主人就是那日月夜的夜行人!
白梓成只是朝外看去怔楞了一瞬,随即转身对着木楞在场的健仆们吼道:“给我打!一句话就给你们吓住了,我看你们是不想要这个月的银钱了!给我打!!!”他吼的歇斯底里,细思一下,如果不是他身形瘦弱无力,恐怕早就挽着袖子亲身上阵了。
可白梓成的家仆们并未动弹,带头那名瞠目欲裂的看着白梓成身后,嘴巴张得老大,喉中支吾着像是有话说不出的模样。他伸出是指颤巍巍的指了指白梓成身后,连带着其余几人也是如此。而桂三小环则是面露喜色,唯有唐无衣还是一脸镇定。
“你们怎么了!我这是白养你们了?”白梓成气急败坏的吼道:“不动手,我自己来!”
他才走一步顿感脖颈一凉,低头一看,一把弯刀已悄无声息的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刀锋微微嵌入肉中再一点就要封喉。此时白梓成也惧怕起来,两腿战战不敢回头,而他听到背后那冰冷声音又道:“你要动手?”
澹台烈是侧过头在白梓成耳边说的,唐无衣看清后惊呼:“是你?”
“是我。”澹台烈点点头,手中弯刀愈加使力,随后朝唐无衣问道:“我听说他要让你不痛快,要不我先让他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