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烈见他进来,脸色稍稍有所缓和,可转瞬想到昨夜自己憋屈的事儿,澹台烈立马又怄起气来。似是赌气一般,澹台烈只冷冷的瞧了瞧唐无衣。
谁知唐无衣端端方方的走进书房,第一件事儿不是同澹台烈寒暄,而是走至桂三身边一同跪下。春日,身上衣裳不像冬天那般厚重,澹台烈甚至可以听到唐无衣膝盖与砖石地面碰击的声音。
想到唐无衣身子不好,澹台烈立马不怄了,他一脸焦灼的喊道:“无衣——”
可话儿还没往下说,唐无衣更加令他心寒了,只见唐无衣打断他恭敬跪拜道:“参见皇上。”
唐无衣施的是大礼,在澹台烈看来,真是如此的生分!
他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了么?为什么还要这样陌生的对自己?难道是因为昨天那件事?
澹台烈一时间乱了阵脚,他欲要起身的动作僵在那里,说什么也不是,可不说什么,唐无衣就那么一直跪着不敢起来。
“平身。”澹台烈思忖片刻,只得负气说道。
得了允许,唐无衣才抬起头来,只是依旧跪在那里,而他身边桂三已是吓的直不起腰了。
澹台烈这次忍不住了,他走下桌案,一把扶起唐无衣道:“我们什么时候这般生分了?见我,你本就不需要行礼!”
唐无衣冷笑:“皇上说什么草民不明白,草民只知道皇上到底是皇上。”
虽然心中还气着昨夜澹台烈对自己无礼的事情,但事实上唐无衣口中说着这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他当然知道澹台烈对他好,也知道他们二人本不该如此对话。但若是他接受澹台烈的好意留在在澹台烈身旁,他就会成为澹台烈的一道软肋,而澹台炎也会抓着他不放,以此威胁澹台烈。
这于他于澹台烈都不是好事!
澹台烈哪里知道唐无衣心思,他眼急道:“无衣你这是疏远我么?你还记得我在北寒为质子那年——”
唐无衣默然打道:“草民忘了,草民如今只想平淡安居。”
见唐无衣毫无波澜澹台烈一时语塞,他心中劝慰自己唐无衣只是一时恨恼才这般,遂说道:“先不说这事,无衣。正巧你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那两个好奴才!”
这一句成功引起唐无衣注意,唐无衣疑惑:“两个?”
澹台烈冷哼一声,冷眼看向桂三呵斥道:“还不给你主子说说你做的好事!”
桂三被他呵斥的哆嗦起来,他双股战战,嗓音颤抖的说:“公子,桂三错了,桂三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犹如雷劈,唐无衣愣住。
昨夜经由澹台澜提点,加上早前的观察,唐无衣很简单就猜出是小环有鬼,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桂三也——
澹台烈犹如看着蝼蚁一般扫向桂三,他恨恨的说:“他可演得真好,昨夜差点就将我也骗了,差点就将他放过去伺候你。若不是我替你□□时发现他身上揣着毒物,恐怕你还真的见不到今日的太阳。”
唐无衣有些站不住,他盯视桂三问道:“是小环让你做的?”
大概是没想到唐无衣会这么问,桂三有些怔楞,随后他说:“不是。”
“不是?”唐无衣不可置信,“那是谁?”
桂三果真会演戏,他不再是那副惧怕的模样,一脸冷静的说道:“公子以为我会说?”
唐无衣悲伤的看着桂三,皱眉道:“我待你不薄。”
桂三正了正身子,苍凉而笑:“公子的确待我不薄,但公子来的太晚,是我命不好。”
见桂三有所动作,澹台烈当即命令侍卫擒拿住桂三。
“是何晏吧?”唐无衣冷冷道。
“公子,慧极必伤。”
蓦然,桂三的唇齿微动,澹台烈大叫不好。
“他要咬毒自尽!”澹台烈一步上前想要拦住,谁知桂三动作更快,瞬间嘴中就溢出鲜血。无奈之下,澹台烈只能一把抓住桂三想要延缓他死亡时间,谁知用力过猛竟抓下一片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唐无衣见之了然,桂三,早就死了。
当‘桂三’死后,澹台烈过去搂住唐无衣道:“抱歉。”
唐无衣淡笑:“抱歉什么?能不能陪我回去,我想去问问小环她有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