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书被抢了相机,眼看着追回无望,索性也不追了。这里游人少,所以也没能看见治安官或者巡警,她想着先回去酒店再说,回头一看,又发现来时骑的脚踏车不见了。海岛上有专门的单车出租点,200块钱可以租一天,便利游人绕岛环行观赏风景。书书出门时便租了单车一路骑着过来,眼下车没了,只剩下一截被剪断的车链孤独地躺上地上。
看来液压剪这样的神物也不止国内才有啊,这才是第一天呢,书书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无奈地看着前方路途漫漫,十公里,其实走回去也还好,她只希望能在天黑之前到达。
有意无意地,她忽略掉了安德利曾经留过电话给她这件事。
韦麟来到这座岛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一个星期他过得还不错,没有狗仔24小时贴身跟踪,没有那些不知道从哪弄来他号码偷偷摸摸打电话的歌迷,每天睡到下午醒,去海边散步,去岛上的悬崖看日落,海岛日出是到勒加旅游时候的必看景点,据说相爱的人在一起会得到祝福,但他起不来这么早,所以只有落日可以看,也偶尔去海滩上喝廉价啤酒,他觉得这样子才算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一只生活在聚光灯下被人围观取乐的名贵宠物或者别的什么。可是他不知道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是朝九晚五,是清晨匆匆忙忙跳上挤得像沙丁鱼一样的地铁,是加班到临近午夜再奋力奔跑去赶末班地铁。
一直到手机响起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这周过得还不错。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挂掉了这个被标记为“chris”的来电。
手机执着地在一分钟后继续响起,韦麟的手机铃音是乐队出道的第一只单曲,此刻这首歌正以超强的存在感昭显出对方的顽强。韦麟又看了一眼电话,原来自己的歌听多了也会烦。
接通的时候,对面是一个清晰爽朗的声音,“韦?”
“hi,chris,有事?”
“我看了新闻,呃,你最近一切正常吗?”
“小道消息也能信?我最近好的不得了,正在渡假中,一切正常。”他把电话拿开半米,“现在请不要打扰我和美女约会,这样可是会折寿的。”不给对方回复的机会,他就挂掉电话。
他懒得去想对方到底是看了什么新闻,可能不是吸hris是他曾经的心理医生,韦麟并不喜欢他,这和他本人是否专业无关,其实以职业技能而言,他无疑是优秀的,但本质上韦麟讨厌所有的心理医生。
一阵海风拂过,吹起落地窗帘前的白纱,韦麟住在最高一层的海景套房,窗外天空澄澈如洗,淡金色的海面上波光凌凌,韦麟盯着水上的点点金光,在阳台上喝掉手中的薰衣草红茶,随手把杯子往桌上一扔,昂贵的白璧骨瓷杯具就此从桌上滚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夏季早已过去,却不知天气仍然溽热的让人心生烦躁。
他起身去练琴。在他随身携带的必不可少的物件当中,其中之一就是他的吉他。
媒体喜欢叫他花花公子,他确实有过那么几个女朋友,两三个或者四五个或者更多,也有过一些露水情缘,他笃定自己会对所爱之人忠诚,但是没遇到那个人之前,他不知道对谁保持忠诚,于是开始了一定程度上的自我放飞。八卦小报夸大了这一事实,如果他自我放纵的程度只是一艘普通的客座飞行船,那么无聊小报把它放大到了泰坦战舰的地步。媒体并不关心他的音乐,也不关心他每天花多少时间练琴,大众的乐趣在于窥探*。
是在调音的时候发觉手腕不对劲的,稍有动作便会有阵阵的疼痛感沿着神经直达心脏,他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手腕里的那块钢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竭力想忘记的过去。
那种长期挂在他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终于在此刻从他脸上敛去,这是一张极其严肃又极其好看的脸,眉头紧皱,他沉默地坐在温柔和煦的海风里,脚下是骨瓷杯的碎片和断了一根弦的吉他。
梁书书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宝石喷泉。
十公里的路程一共花掉她两小时二十五分钟,她回到酒店后,在服务生的帮助下报了警,前来调查的警察问了她几个简单的问题,做完记录之后面带着标准的笑容告诉她:“梁小姐,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我们会找到你的相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