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直到张骏等一众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陈珍看着仍伏在地图上的韩璞,有些不解地开口道:“不是只任少将军以赞画事么,怎地又署了行军督?”
“呵呵。”
韩璞闻言也不答话,而是笑了笑,又仔细地从头查阅了一番,才缓缓站起身,赞道:“少将军果然博学,这么好的制图良方,却是只有他知晓。”
“将军······”陈珍正欲再度开口,便被韩璞摆手止住。
只见韩璞转身回到桌案后,跪坐下来,才道:“陈参军莫要焦急,老夫也只是按照大将军的命令行事罢了。”
“大将军的命令?”陈珍不信道:“如今大凉只有少将军这一个继承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能担起这个责任?”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又道:“之前以少将军为随军赞画,就已经有很大风险了,如今又升为行军督,离战场更近,若是战事稍有不顺,少将军就会非常危险。”
“那又如何?”韩璞的声音也高了起来,道:“难道你想让我大凉的继任者,是一个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废物?”
“我······”陈珍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半晌,垂首道:“卑职不敢。”
“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这句名言是当年曹操评价汉献帝刘协的,此时被韩璞说出,绝对是诛心之言。
见陈珍认错,韩璞的态度也缓和下来,沉声道:“大将军的本意,是先以赞画之职让少将军熟悉军中大小事务,同时,也是怕少将军心性不稳,打算用案牍之劳来磨砺他的心性。按照正常估计,等少将军处理完那些文书,这仗也该打完了,到时候再让他任职行军督,感受一下军纪,练就铁血心肠。”
说到这,他感叹一声:“可谁又能料到,咱们这位小郎君竟然天纵奇才,仅仅一个月便处理完了军中赞画以往三四个月才能完成的文书,老夫又能如何,难不成造假文书去让少将军读?”
“诓骗幼主,谁敢?”
“可······”陈珍无奈道:“会不会急了些?”
韩璞道:“少将军曾对哈承嗣说过一句话,不知陈参军可曾有所耳闻?”
“不曾。”陈珍摇头道。
“少将军曾说······”韩璞露出欣慰的神色,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陈珍在口中反复念了几句,叹道:“唉······天降少将军于吾大凉,真乃社稷之福啊!”
“是啊!”韩璞点头道:“此句若是流传出去,恐怕全天下的有志之士,都将会视少将军为一言之师啊······”他又接着道:“老夫将少将军的情形每日一报大将军,大将军也很是欣慰。”
“大将军可有钧令?”陈珍道。
“你瞧。”韩璞从桌案上的一摞文书里抽出了一张,递给陈珍。
“这······”陈珍犹豫道:“可有不妥?”
“无妨。”韩璞笑道:“此文书并非是什么密信,吾料陈参赞也不会乱说。”
“这是自然!”陈珍点头,接过文书,只见上面的确是大将军的笔迹,可却只有简单的四个大字“任其驰骋”!
“这······”
“这!”
陈珍惊道:“少将军的安危······”
“少将军的安危自然是老夫负责!”韩璞倒是释怀道:“马厩里养不出千里马,花盆里栽不出雪莲花。吾等身为臣子,就该为大将军效力,便是马革裹尸,又有何妨!”
“既然如此,下官也自当竭尽全力,保护少将军的安全。只是此行本就凶险,下关心里怕得很。”陈珍心有戚戚的道。
“老夫难道就不怕?”韩璞笑道:“从军几十载春秋,就没有一日不曾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