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纠缠双方之间的恩怨,似乎也忘了双方之间的血仇,一开口便是我能有什么好处,檀锋怔怔地看着高远,他本以为高远会断然拒绝的,但高远却偏偏表现得很感兴趣。高远越来越表现得像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了。檀锋突然有个感觉,先前高远的诸多抱怨,或者只是为了接下来的狮子大开口打下的基础,他早就料到了宁则诚想要些什么。
“高远,从渔阳的时候,你便知道,宁大人一直便想邀请你加入宁系,但你没有答应,蓟城事变,宁大人也只是顺手推舟,并没有刻意地策划什么来针对你,这一次双方的结盟,在我看来,是对双方都有利的。说句实话,这一次宁系虽然不少人进入到了军中,但与东胡一仗打下来,还能幸存多少,宁大人并不抱多少希望,不尽数尽墨便算是万幸了。伐东胡一旦成功,周太尉必然声势大涨,那时候,他必定权倾朝野,很难再制衡,所以,我们两家结盟,一内一外,便可与其抗衡。”檀锋分析道。
高远不动声色,“或者还可以斗倒周太尉,从此朝堂之上,宁大人一枝独秀,是也不是?”
檀锋吸了一口气,“果真如此的话,宁大人必然让你成为燕国赵牧!你虽然不能入朝为太尉,却可有太尉之实,指挥大燕兵马。这样一来,内有宁大人,外有你高远,一将一相,燕国大兴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看着檀锋半晌,高远突然大笑起来,连笑边摇头。
“高远,这有什么好笑的!”檀锋脸色微变。
“檀将军,说了半天,你不过是给我画了一个空心大饼而已,什么实际上的东西也没有,我可不傻,至少。现在不傻了,不是你几句让人热血沸腾的话就能打动的。”高远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
“怎么是空心大饼?”檀锋反问道:“假如结盟,你便能享受到燕翎卫的情报,在未来征伐东胡的时候。在朝廷大军之中,你便能得到宁系人马的支持,而不是孤掌难鸣,这难道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我有相信么?我敢相信么?我凭什么相信?我如何确定燕翎卫给我的不是假情报,我如何确认你的所谓将领的支持不是引诱我跳下悬崖的诱饵?”高远眼带讥笑。
檀锋默然无语。
“檀将军,我想你应当认清楚一点,即使我们现在结盟,那也是利益使然,利益将我们勾搭在一起了,这就像两个渴望身体榆悦的男女。为了一时的欢愉而偷偷苟合,既名不正,亦言不顺,彼此之间毫无感情可言,毫无信任可言。所以,宁大人要想结盟,也不是不可以,却请拿出实际一点的东西来。其它的,不必多说,利益同则合,利益不同则分!”高远一摊手。赤裸裸地道。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这个赤裸裸的比喻,让一边一直没有作声的宁馨满面通红,扭着身子,极其不自然。
檀锋目瞪口呆,眨巴着眼睛看着高远。
“现实就是如此,不是吗。檀将军。现在还说你我两家之间存在着信任,岂不是瞪眼儿说瞎话?”高远笑道。
宁馨站了起来,走到高远的面前,脸上的红晕仍未散去,语气里亦带着一丝幽怨。“高将军,你亦是国之大将,却为何如此出语粗俗?”
高远一怔,这才省起刚刚只顾说得通快,浑然忘了旁别还有这么一个待字闺中的漂亮姑娘呢?
“不好意思!”高远欠了欠身子,“刚刚失态了,宁大小姐有什么要说得的吗?”
宁馨点了点头,伸手入袖筒,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高远身边的案几之上,“父亲临走之前,将这个给了我,说是我宁府对蓟城一事的一点补偿,相信高将军用得着。”
高远伸手拿起案几上薄薄的一叠纸片,却是一张张的银票。
“这是三十万两银票,中原诸国,随意何处都可兑得,便是在辽西城,也是可以的。不知道,这一点诚意还如高将军法眼否?”宁馨淡淡地道。
高远大笑,晃荡着手里的银票,对檀锋道:“瞧瞧,檀将军,宁大人可就明白多了。银子,没有谁会不喜欢的。有三十万两银子,足够我为宁大人再卖一次命了。”
“那就是说,你答应了?”宁馨脸露喜色。
“还不够!”高远笑容一敛,随手将银票放在了案几之上。
“高将军,需知人心不足,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宁馨皱起了眉头。
“银子足够多了,只是我马上便要出兵东胡了,银子虽好,短时间内却变不成刀枪盔甲,宁大小姐,我更需要这些!”高远笑道。
“兵器盔甲,这些东西,你却让我到哪里去给你弄?”檀锋咬着牙,道。
“自然是办法的,檀将军即便没有办法,宁大人也绝对有办法,宁大人想让我给周太尉找别扭,总得让我底气足一点,不然我对上周太尉,多半便是溜之大吉,绝不会去找惹他!”高远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