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美女师傅呢?”
“年底不但会多,事情也多少,她代表大队去慰问禁毒基金会、禁毒协会的会长、副会长、理事长、秘书长和禁毒志愿者了。
明后几天还要跟禁毒社工一起走访几个经济条件比较困难的戒吸人员家庭。”
“又是基金会,又是协会的,你们那儿的禁毒工作搞得很不错啊。”
“张姐,提起基金会我想起件事。”
“什么事?”
韩昕放下杯子,得意地说:“我们陵海禁毒基金会募捐了好多衣服,有大人的、有小孩儿的,热心的禁毒志愿者全帮着洗净叠好打包了,整整摞半仓库,不过主要是冬天的衣服。
夏天和春秋两季穿的衣服只有一小部分,我师傅请志愿者们帮着分拣出来了,单独打的包。
大概三千多件,好多衣服都没怎么穿过,还有一些图书,你们需不需要?”
张大姐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我们侦查队不需要,但下面的边境派出所需要。”
“行,你有时间问问,让需要的单位安排个人对接。”
“运费怎么算?”
“物流费用你们不用担心,我们禁毒协会有快递物流行业分会,会长、副会长和秘书长都是物流快递公司的老板,基金会开展募捐的时候就说好了,他们负责物流。”
“你们那边可以啊,真是发动了全社会的力量搞禁毒!”
“陵海禁毒大队是模范单位,马上又要开全市禁毒工作会议,估计又要表彰,又是禁毒先进集体。”
监控画面里,几十个嫌疑人被管教民警带进了一个小院子。
吕向阳顾不上听老战友炫耀显摆,提醒道:“你师娘出来了,我发现一个人剃不剃光头真不一样,他剃了光头,穿上囚服,一看就不像好人。”
“我看看,看到了,哈哈哈,整个一涉黑团伙的成员。”
“可惜没纹身,如果纹个左青龙右白虎更像。”
“吴守义那个老混蛋呢,怎么看不见吴守义?”
“还在卫生室输液,要等输完才会过来。”
“他还能走路吗?”
“能,虽然癌细胞扩散了,但生活还是能自理的。”
能清楚地看到余文强一个人蹲在墙角里,浑浑噩噩、没精打采,不愿意搭理那些“狱友”。
韩昕真想截张图发给蓝豆豆看看,不过只能想想而已。
吕向阳则像影评家似的评点起来:“都已经沦为阶下囚了,还摆出一副很清高,不屑于跟别的嫌疑人为伍的样子,完全符合黑警的人设。”
“我已经给他颁过一个小金人,看来回头还得再颁一个。”
“你们两个能不能正经点!”
“张姐,我们是觉得他演的真像真好。”
“别闹了,吴守义被带出来了。”
正如张大姐所说,刚输完液的吴守义,被一个管教民警带到放风的区域,让他走进头顶上焊有钢筋条、感觉像个大笼子的放风区时,还不忘帮他打开手铐。
阳光有点刺眼,吴守义顾不上揉手腕,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负责盯他的两个在看守所内服刑的轻刑犯,一边留意着他,一边跟另外几个嫌疑人窃窃私语。
吴守义不喜欢被阳光照射,慢慢走到南侧的高墙下。
正准备蹲下休息会儿,突然发现一个看着有些熟悉的背影。
他没急着上前,而是回头问:“那个是谁?”
一个嫌疑人转身看了看,心不在焉地说:“好像是刚来的。”
吴守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大吃一惊。
他楞了好一会儿才蹲下问:“小余,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余文强这才缓过神,但没回答他的问题,紧咬着嘴唇,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他。
“小余,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
“……”
余文强一连深吸了几口气,突然站起身,像不认识他似的走到对面。
吴守义急了,颤颤巍巍地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余文强的胳膊:“小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松开!”
“你这是做什么?”
“松开!”余文强推开他枯枝般的手,转过身去,走到墙角里。
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也进来了?
他怎么见着我跟见着鬼似的?
吴守义抬头看看墙角上的摄像头,猛然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没有再追再问,就这么扶着墙蹲下休息。
一直等到放风时间快结束时,他才不动声色挪了过去,背对着余文强低声道:“小余,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对不住了,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
“……”
余文强依然一声不吭,甚至都不愿意回头看他。
吴守义定定心神,急切地说:“你别担心,那个电话没打通,他们没证据,这些你比我懂,只要不乱说就不会有事。”
余文强微微一怔,但依然没回头看他,傻傻的杵在那儿楞了好一会儿,才在管教民警的责令下排队,依次走进一道铁门,回自己的监舍。
吴守义意识到“小余”很可能被公安给唬住了,以为那个电话打通了,稀里糊涂承认了让他打电话的事。
想到一切全是因自己而起,他心里真有些愧疚,无力地瘫坐在墙角下,整个人像突然又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