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路突然一把将旁边的一个鹰卫抓了过来,一脸狰狞地命令道:“带几个人,火速去将我爷爷接到咱们军隼驻地。”
鬼族的威胁周路可不敢漠视,也不敢用爷爷的命赌鬼族的胆量。
十多个鹰卫领命去了。
周路再也不复方才的兴奋,怅怅地向驻地走去,“血影蚀二,让你和我装逼,等将来在擂台上遇见你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周路色厉内荏地暗骂了一声,心情从极度欢喜突然跌落到谷底,周路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不难受,眼前浮现的全是血影蚀二可恶的影子,周路用力摇头,想将方才憋气的事忘掉,同时他在心里仔细盘算着还有哪些让自己放心不下的人要保护起来才好。
“小鸾吗?”
一想到小鸾明亮清丽的影子,周路终于慢慢地心平气和了,心里漾着的全是温暖。
小鸾长住阵火阁,身边还有高手保护,鬼族根本就无法打她的主意,周路大可不必为她担心,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周路有一天都没有看到小鸾了。
他方才比赛中取得那么大的成绩,过去小鸾一定会第一个过来祝贺的,可是,今天没有,他甚至都没有看到小鸾的影子。没有了小鸾的祝贺,周路总感觉缺少了一点什么,心里闷闷地不踏实。
终于回到驻地自己的营帐中,帐篷里边,再也没有准备好的热乎乎的酒菜,昨夜的那只大木桶还原样地摆在那里,脏衣服扔了一地也没有人拾捡。
小鸾没来?
周路突然更失落了。
一直以来,小鸾都在多么细心地安排着他的起居以及一切,所有的事都帮他想在前头,周路一进蛮荒,小鸾为他准备了储物戒与极品兵器,周路二进蛮荒,小鸾又千里迢迢地请来艾无忧帮他种蛊,胖子饿了,小鸾会送来酒肉,胖子不在,小鸾担心的茶饭不思容颜憔悴……
若是没有小鸾,周路真能那么顺利地两次从蛮荒回来?
“小鸾正在忙吧,一会儿见到爷爷,将爷爷安顿下来我再去看她……”
周路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感觉心里更空了,怅怅的好不难受,想了想,将三只兽皮褡裢取出来放在桌子上,伸手将褡裢里边的牛刀哗啦哗啦地翻响着,摸着这么多钱,胖子的心终于充实了一点。把遇见血影蚀二的憋闷与不见小鸾的想念暂时丢到了一边。
一万五千牛刀啊,这对于周路来说可是一笔大财富,够买两百只羊了,而两百只羊,够让一户人家一步就殷实起来成为富户,从此衣食无忧。
周路从小就没有过这么多可以任他挥霍的钱。
“这么多钱,我该怎么花?”
周路正走神呢,外边帐帘一挑,一个瘦高的鹰卫闯了进来:“百夫长,你爷爷接来了。”
“真的?”
周路激灵灵地回过神,呼地站起身,一脸的紧张,从小爷爷对他管的就很严,一想到爷爷,胖子是又亲又怕:“到哪里了?”
瘦高鹰卫伸手向外一指:“喏,已经进驻地,马上就到这了。”
周路伸脖子顺着挑开的帐帘向外看,转过几座帐篷,那条小路上,爷爷呼儿勒一身青布棉袍,花白头发,面容矍铄,手里随意掂着一只铁尺,呼儿勒旁边,一个眼睛大大的,面貌有些微黑的女孩儿腼腆地走在旁边。
不正是上次周路从西疆救回去的那个矿家女孩。
当时沙匪闯进西疆大肆杀戮,抢走矿师,女孩就是在那次失去父亲的,从此家破人亡,无依无靠,周路看她可怜,托人将她送回部族爷爷那里,没有想到,爷爷对这个女孩特别喜爱,收了做孙女,来西疆了还带在身边。
周路大喜,赶紧急三火四地将地上的脏衣服捡起来,急促地催道:“快,帮我去迎迎,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去。”
那个鹰卫摇着头出去了:人都来了才想着收拾,平时干什么去了……
呼儿勒气呼呼的,山羊胡都一翘一翘的,手里狠狠地掂着那枚铁尺。
两天了,他在乱石谷一连两天看到可恶的小胖子大出风头,但是当时人太多,山谷也太大,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挤过去,而那个胖子,一比完赛人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都有半年了祖孙没有相见,胖子也不说去找自己。
呼儿勒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半年了,孙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不过,从两天的比赛现场来看,孙子身上已经有了一股雷厉风行的铁血之气,原来的青涩也被成熟后的干练代替了。
呼儿勒心中极慰,他知道,经过了这半年的西疆生活,自己的孙子已经成大。荒原上的小雏鹰已经张开了他的双翼,未来将有更广阔的天空等着他去翱翔。
但是,这个臭小子,把爷爷忘了吗?嗯,两天了,亏他才想起派人将自己接来……
瘦高的鹰卫迎了上去,呼儿勒和鹰卫客气地见礼谢过,随着鹰卫走向周路的大帐。
旁边的女孩又是兴奋又是期待,她终于可以又见到胖子哥哥了。
鹰卫笑着一挑帐帘向里喊道:“百夫长,你爷爷到了。”三人齐向帐中看去,却同时愣住。
大帐中空空如也,哪有人,大木桶还摆在那儿,只是地上的脏衣服不见了。鹰卫极为奇怪,方才人还在这儿呢。
三人诧异地走进帐中,发现大帐一边的帐角被掀了起来,掀开的帐角在风中摇晃,呼儿勒皱着眉,旁边的女孩也大张着嘴,突然喊道:“爷爷,你看,桌上有字条……”
莫名其妙的鹰卫快步走过去将字条拿过来,三人看到,上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牛刀我不要了,屁股怕疼,逃之夭夭……”
呼儿勒大张着口向桌上三个兽皮褡裢看去,里边的牛刀乱遭遭的,明显胖子在逃跑时,还心有不甘,从每个袋子里都胡乱地抓出一大把牛刀,甚至还有几枚牛刀在慌乱抓出时掉在地上都顾不得捡。
三人在一起面面相覤,然后其他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到呼儿勒手中的铁尺上,目光古怪之极。
呼儿勒哭笑不得:“这个臭小子,竟然又玩小时候怕挨打偷溜的把戏撬帐逃了。我就是拿着铁尺,还能真的再打你不成?”
呼儿勒愤愤地嘀咕着。
那个鹰卫一下子憋的脸都红了。
原来,这个铁尺是用来打屁股的,怪不得胖子方才见到他爷爷那么紧张,但是,他会被打屁股?
瘦高鹰卫憋笑憋的肚子疼,他真想马上跑出去将这件事说给其他鹰卫听。
旁边的女孩也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忍的极为辛苦的样子,她可没有想到,胖子哥哥杀敌时那么威风,遇见爷爷却会怕成这个样子。
“会被打屁股吗?”女孩转过身,双肩一颤一颤的。
周路委屈地蹲在远处一偏僻大帐的帐角。避着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将趁乱抓出的几把牛刀取出来查着,也就几百枚的样子。
刚到手的钱又飞了,只剩下这点喝酒钱,胖子伤心极了。
见爷爷?
他现在可不敢。
前一次,他从西疆救回来十多个无家可归的难民,派人给爷爷送去了,前几天,他又将额头图一干十多个人也写了信托付给爷爷。
周路救人时痛快了,可是,这么多人都安置在三十七猎场,那需要多大一笔费用帮他们安家啊。三十七猎场可不是呼儿勒一人的,那是所有族人共有的,呼儿勒一辈子节俭,攒下的钱却要全拿出来成全孙子的滥好人。
就是把一万多牛刀全赔给爷爷也远远不够啊。
因此,从蛮荒回来,周路一直没敢过去见爷爷。再说了,他现在可都是百夫长了,若再被爷爷痛打一顿,那些鹰卫们不得笑的在地上打滚。
反正把爷爷接过来,爷爷就安全了,为了个人名誉着想,也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爷爷还是先不见为好。
“唉”
胖子忧愁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