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钱多,权力也比姓夏的小子更大,对她也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又无父无母,不会有人对她指手划脚,嫁过来就是当家主母,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
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向往的婚姻,和比他更完美的成亲对象?
可她,不止没有往他身边靠,反而把他往外推。
如果说,她野心极大,梦想嫁入皇家,甚至登上后位。
那她就应该更加积极地在南宫宸身上做文章。
不止因为几位成年的皇子里,南宫宸的能力最出众,母妃位高权重,最重要的是,他尚未娶妻,嫁给他最有可能受封为后。
可她,却不动声『色』地搅黄了南宫宸的好事,把他灭蝗的功劳抹杀,让他蕴酿了许久的众大臣向皇上提出立储之事不了了之……
她把自己藏在重重的雾中,让人看不清,猜不透嫡女策,素手天下。
然而,唯其如此,才更吸引着他去靠近,去发掘,去探索,去了解……
这一下,太康帝真的好奇了:“哪家的闺女?”
“这人皇上其实极熟,”萧绝看他一眼,道:“杜太医家的二小姐,圣上亲封的舞阳县主。”
太康帝一怔,笑容僵在脸上:“你说杜蘅?”
“是。”
太康帝的表情有些凝重:“你可知道,她前不久才跟平昌侯府的夏风退婚吗?”
“知道。”
“那你可知,她为了退婚求到朕的跟前?”
“知道。”
太康帝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说实话,是不是你在背后怂恿着她来的?”
萧绝不闪不避,坦然自若:“若我说一点关系也没有,皇上信不信?”
虽然承认这件事有些丢脸,也很伤自尊,但这的确是事实。
退婚,是杜蘅一早就定下的目标。
有没有他,都一样。
“你当朕是傻子?”太康帝冷笑一声:“没有你给她撑腰,她哪来的胆量跟平昌侯府退婚?”
“侄儿倒是真想理直气壮地站出来给阿蘅撑回腰,可惜人家根本不稀罕!”萧绝只要一想到这事,就气得牙痒痒。
你说他在跟前时,跟她说过多少次退婚,她一直当做耳边风。
他这里前脚刚一走,后脚她就把婚给退了。
这,这分明就是不给他机会,不许他『插』手她的婚事嘛!
“什么意思?”太康帝冷眼斜睨。
萧绝叹一口气,又气又恨又无奈的道:“意思是,她既不想嫁夏风,也看不上你侄儿我。要不然,我何需求您做主?直接登门提亲就是,杜太医他敢不答应?”
“看不上更好,”太康帝一想也是这个理,脸上神『色』略缓,淡淡道:“天下好女子多了去了,环肥燕瘦任你挑。挑好了,朕给你做主!”
“不成!”萧绝斩钉截铁地道:“小爷不信这个邪,非娶到手不可!”
太康帝眉头一皱:“强扭的瓜不甜,她既不愿意,强娶过来又有什么意思。”
萧绝眉一扬:“甭管强不强吧,反正小爷跟她杠上了!”
难得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太康帝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哟,看样子这铁板踢得还不轻!瞧瞧,还真急眼了!”
心里,对杜蘅的疑心又去了几分。
“小爷连野马都能驯服,降服个女人能有多难?”萧绝袖子一捋,夸下海口:“您等着瞧,只要皇上您金口一开,不出一年包管叫她服服帖帖。”
太康帝啼笑皆非:“你当这是莽汉打架呢?谁的力气大,谁就赢?这是两码事!”
“总之杜蘅小爷娶定了,谁跟我抢,我跟谁急!”萧绝蛮不讲理:“连个女人都摆不平,那还算个男人?”
太康帝莞尔一笑:“这不是蛮干就能解决的事嫂子别这样。这样吧,朕帮你挑个容貌心『性』都比她强的女子。嗯,听说平昌侯府的四小姐夏雪,是临安第一美人,又做得一手好诗,也算是德才兼备了。家世嘛,更是比杜蘅强一百倍。如何?”
“皇上,您啥眼神?”萧绝嘴唇一撇,极之不屑:“就她那德『性』,给我提鞋,我都懒得要。”
张炜眼角一抽。
听听,有他这么混帐阴损的吗?
堂堂侯府的嫡出小姐,就算万岁爷下旨让她嫁给几位殿下,也得恭恭敬敬地听着,没有人敢拒绝。
他倒好,不答应就算了,连皇上都奚落了一顿!
放眼大齐,还有比他更嚣张的人吗?
太康帝脸一沉:“这是什么话?”
“实话。”
“放肆!”太康帝气结。
“嘿嘿~”萧绝撂完了狠话,立刻就忝着脸笑了起来:“侄儿在叔叔面前,说话放肆点又怎么啦?再说了,放肆不也是您给惯的吗?”
太康帝被他气笑:“健之那么稳重的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油嘴滑舌的东西!滚!少在这恶心朕!”
“您把赐婚诏书给我,我立马就滚蛋!”
太康帝看着面前这张年轻帅气又无比倔犟的脸,无奈地摇头:“不是朕不肯成全你,实在是你俩太不般配了。”
萧绝冷笑:“什么叫不般配?把阿蘅配给夏风,就叫配般了吗?”
“就是因为条件不对等,他们最后不是也没成嘛?”太康帝苦口婆心地劝:“再说了,你自个也说杜蘅并不待见你,明知是南墙,跳过去不行吗,何必硬要撞得头破血流?”
萧绝讽刺地笑了笑:“皇上,咱们还是别绕圈子了吧!”
既然粉饰太平,装傻充楞达不到目的,那就只好撕开伪装,正面出击了!
“什么意思?”
“皇上之所以百般推脱,真是因为阿蘅配不上我,还是因为她是顾洐之的孙女,您害怕她有不臣之心,害怕穆王府被她拖下水,害怕您的江山社稷会毁在她的手中?”萧绝单刀直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混帐!”太康帝又惊又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萧绝孤注一掷:“再清楚不过!我是神机营的副统领,皇上真以为这些事能瞒我多久呢?”
“明知杜家有反心,还坚持要娶杜蘅,安的是什么心?”太康帝眼中寒光一闪,语调并无任何起伏,脸上甚至还浮着一丝温和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
萧绝毫不退缩,神情激昂:“我萧家世家忠良,保安卫国,忠君事主!皇上竟然问我安的什么心?是赤胆忠心,是拳拳之心,是匪石之心,更是碧血丹心!”
太康帝瞪着他。
萧绝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径自滔滔不绝地道:“我不知道皇上为何怀疑顾洐之谋反,但您查了二十年,也没找到证据。退一万步讲,就算顾洐之真有谋反之意,他已做古八年,早已化为一杯黄土。唯一的女儿也已去世,只剩下阿蘅一点血脉。她一个闺阁弱女子,又能翻起什么大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