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分主宾坐下,马嵩连忙问昨夜之事,听毕不免唏嘘,“这可真是古往今来,这扬州城里头最吓人的事儿了,怎么会如此?居然有人胆敢对着大人行刺!真真是无法无天,大人请勿担心,只要大人一声令下,马家的所有人马都归属大人所用,掘地三尺也要把这混账的贼人给抓出来。”
“有马家这样对着扬州知根知底的人帮助,自然是极好的,可我要你的人马作什么,”薛蟠摇摇手,“又不是要攻打扬州城,马兄的好意,弟心领了。”
“我已经预备着修书一封,告诉胡阁老,这扬州到底还是不是大越朝的天下了?真真是奇怪之极!小的还听闻,说那侯家的侯琳,居然敢在大人面前不尊敬,实在是该死,这扬州城搞的好像是化外之国,不受朝廷调度?”
“侯琳?可就是那侯公子,怎么,”薛蟠奇道,“外头的人都知道我和侯公子起冲突了?”
“咳咳……”马嵩似乎被茶水呛住了,连连咳嗽不已,“是,外头的人都说侯公子和大人在林府,在兰台老大人的面前,因为一些不可说的事儿,起了纷争,故此侯公子怒气冲冲,拂袖离开了御史府。”
薛蟠满脸黑线,他看到了马嵩脸上既是揶揄,又带着一股子“两个人在林如海面前争风吃醋实在是太厉害”的钦佩之情,好么这下子,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薛蟠干笑“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儿,我是瞧不得侯家那目中无人的样子,”薛蟠低头喝了一口茶,瞥了马嵩一眼,“侯家看上去可是厉害急了,真不愧是四大金刚里头手眼通天的人物,论起来,刘家还不如侯家吧?”
刘家的仰仗是太祖,太祖已经是过去式了,而侯家的仰仗,乃是义忠亲王,这是未来式,一个日薄西山,一个朝阳初升,先辈的余荫总有一天要用完的,不消人说,大家都明白,两淮第一家,接下去就要换人了。
“这是自然,”马嵩点头说道,“不然他也不敢如此无礼,在兰台老大人面前丝毫不尊敬世兄,咳咳……世兄大人大量,不和他计较,倒也无妨,”他脸上的尴尬之色消隐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愤怒,“这也就罢了,可他居然敢派人行刺世兄,实在是罪过大了!”
“这?”薛蟠目瞪口呆,“这是从何说起的?”
“外头的人都传遍了,说侯琳对着大人不尊敬,却被大人喝退,于是怀恨在心,召集了一伙子的亡命之徒,意图对着大人不轨,所幸大人洪福齐天,不至于被宵小所趁。”
“这是外头的谣言???”
“正是,扬州城都传遍了。”马嵩点点头,“在下刚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也和大人一般惊讶,只是回过头来想想,也只有侯家在扬州城根深蒂固,和左近的节度使都十分交好,才能够如此招来许多江湖人士吧?”
薛蟠正想说这只是一种谣言罢了,当然了,他也不知道侯家行事风格如何,世家子弟虽然跋扈,但应该不至于到如此草菅人命的地步,基于自己优秀的品德,薛蟠是不愿意乱猜测什么的,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嘿嘿”冷笑连连,一拍桌子,“真是好过分!我只是和他吵架一番,他居然想要我的性命,实在是可恶极了!马兄,”薛蟠背着手傲然挺立,胖胖的身材看上去十分的高大,“谢你来传递此事,侯家,侯公子,嘿嘿,我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不敢当大人谢,”马嵩说道,“只是大人如今不当盐引的差事了,怎么才能治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