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叹道,“兄弟你在金陵,不知道京中的事情也是寻常,为了这香格里拉国,剑阁节度使和河湟节度使还有西康节度使,这三镇节度使,被云贵、四川两位总督大人带领着,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填了多少人命进去!前头的战局可是凶险极了,听说成都哪里,一日三惊,说那个马德利拉汗,什么时候就要兵临城下了,今年开春,新军两镇入川这才堪堪抵挡住,原本想着能够一鼓作气而平下,没想到后来又有了时疫,这才两边僵持不住,如今的局面,很差,若是二老爷要去,我倒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何况这个京营节度使也只是暂领……这样的话意味着,王子腾还没有真正生发起来,这个暂领,京营里头的精兵悍将,还不见得会服气,如果西南战事又有什么不妥的进展,怪罪到谁头上呢?
自然是这一位新鲜出炉的西南平香格里拉国行辕兵马大元帅了。
贾琏是知道内情越多,越觉得这个差事是不好当的,但是薛蟠无知者无畏,倒是不在乎这些苦难,年轻人素来都是如此,只看得到有利于自己的东西,不会去更多的关注这个过程里头的困难。“区区一个香格里拉国,算的甚东西,之前春天多时疫,现在控制住了,另外军需不够银钱缺了点,如今又凑上了,只要是朝廷决心要除掉香格里拉国,我觉得是不差这么点时间的,横竖一个小藩属国罢了,若是这样的小国都灭不了,天下各国怎么瞧咱们?为了面子也是一定要除掉的。”
“如今万事俱备,想着是好时候了,圣上必然是要把舅舅放出去的,这不是姑老爷也放在扬州了不是?”薛蟠笑道,他还有句话没说,毕竟和贾琏交浅言深是不好的,谁知道贾琏的嘴风紧不紧,很明显,这是一个机遇,皇帝为王子腾争取来的机遇,王子腾也坦白的说自己的资历想要升任京营节度使,是很困难的,在平时的时候几乎是不可能,只有在这样的战时,先挂一个代理暂领的名称,等到有了战功,就名正言顺的转正。
贾琏见到薛蟠不以为然,心里暗笑,看来薛家这个少年,虽然手段不错,见识还是短浅了些,若是永和皇帝能够大权独揽自然是说一不二乾纲独断,可朝中的局势,前头有老虎,后头还有恶狼,真是轻易放松不得,自然也不会存在皇帝一言九鼎的情况了,但是薛蟠这样的自信,贾琏自然就不再多说了,只是这事儿到底是喜事,代理节度使也比在毓庆宫侍读强多了,他和薛蟠分开,连忙就命来兴儿,“叫外头的先生,仔细的写一封信送到家里头,恭喜太太,就说舅老爷高升,可真是大喜事儿!”
来兴儿垂手应下了,贾琏想了想,又吩咐,“告诉大老爷一声,就说我的年纪不小了,既然是已经订了亲,那就赶紧择好日子,也好了却一番事儿。”
来兴儿打趣贾琏,“二爷今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您素日里头是最怕人拘着的,怎么好端端要赶紧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