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人来人往,导致站岗的士兵都比过去增加了三倍,私下里有关戚金献美求官的流言已经传出来。戚金对此倒没什么意见,反倒是希望这种流言传到老婆耳朵里,证明自己的清白。房间内,梅如玉则不解地看着薛五问道:“你为什么帮蒙古女人说话?疯了?装贤惠也轮不到你!大婆子没说话,有你说话的地方?”
薛五看了她一眼,“你只有开赌档的本事,脑子差得远了。多兰算个什么东西?最多就是把老爷留在自己的帐篷里几天,就当让老爷打个野味,有什么了不起的?她那个姑姑才是个厉害角色,跟那个女人斗,你有九条命都不够死。我让退思娶了她侄女,三娘子和退思就有了亲戚关系,她就没法进门了。这叫借虎驱狼,懂么!”
梅如玉这才恍然,指着薛五道:“你……你耍心机!”
“废话。在大宅门里不耍心机怎么活得下去。”薛五看看梅如玉那两条长腿,“不是有两条让男人着迷的长腿就能过好日子的,以后多用点心思,免得被人阴了都不知道。还有,保持对我的憎恨,对我们两个都好。”
梅如玉被薛五训了几句,心里反倒生不出对薛五的恨意。其实自从认命之后,她对于薛五的恨也就是那么回事了。没有她,自己也过不上现在的日子,看着薛文龙在山西那一战浑身是伤的模样,箫长策放火加上夜里搞破坏,丢了一只耳朵,对比范进的优雅从容,她心中其实搞不清楚该恨薛五还是该谢她。
想着薛五的话,梅如玉对于未来的生活又多了几分忐忑,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决定还是去找范进。不用想那么多,只要男人对自己着迷就够了。她是不用敲门的,推门进去,见范进正在低头写字。她悄悄地来到身后,以为范进是在写奏章或是帮三娘子写什么计划,却见雪白宣纸上,写着几行似是诗又似乎是词的文字。
“天上飘着些微云,
地上吹着些微风。
啊!
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
教我如何不想她?
……”
梅如玉纳闷道:“女也……这是个什么字?”
范进朝她一笑,“这个字念‘他’,但是呢是专门指女人的。现在的字里,不管男女都用一个‘他’字代替,我觉得应该有个专门指女人的字才对。”
“哦。”梅如玉搞不明白一个文字有什么价值,但是也不好去问,指看着范进写的文字。她文墨一般,高深的东西看不懂。不过这首被范进剽窃的刘半农作品简单易懂,理解起来不难,她看了几遍,觉得心中暖暖的,即便明知道不是写给自己,依旧有几分小幻想。她看着范进问道:“这是写给谁的?”
“当然是某个人了。”范进看了她一眼,“事情关系重大,过来。”
梅如玉顺从地将头贴过去,等到范进在她耳边说完这个名字,梅如玉脸色一变,差点叫出声来。指着范进道:“你……你连她都……”
“别乱指人,让舜卿看见非动家法不可。你是我的人,所以我才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是个傻瓜,应该知道这种事不能说出去的,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这信我要交给最信任的人去送,你……愿意走这一趟么?”
梅如玉还沉浸在这个惊天消息里,脑子里嗡嗡乱响,根本没听到范进说什么。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指着书信道:“这个……让我送?老爷你真的如此相信我?不怪我骗过你?”
“无非是假怀孕,那算什么骗啊。早晚会变成真的。”范进看着她,“我也直到这事情很严重,你要是不想去我不会勉强的,再安排别人就好了。”
梅如玉摇头道:“不行!这种事怎么能假手外人,当然是自家人做。让我和薛五一起吧,就算有什么意外,总有一个人可以逃。”
范进看看她:“你不拿我当霸占你的坏人看了?”
梅如玉低下头,“老爷当然是坏人,不光霸占了我的身子,连心都不放过。这回你高兴了?”
“高兴,高兴的不得了!”范进笑声中,一把抱起梅如玉,以公主抱的方式托起她走向一旁的大床。梅如玉紧闭着眼睛,心头怦怦乱跳,心里想着:连那位夫人都被老爷弄上手,自己又算得了什么,那点委屈与不快以及对往日旧人的思念,在巨大的权柄面前,都化成了齑粉。脑海里反复盘算的是:自己是不是和皇姨娘成了姐妹?一念及此,只觉得周身发热,比任何药物更能助兴,乃至异常主动。
两天之后,整个大板升城,已经变成一片喜庆海洋,人们走上街头,庆贺着这受到神明祝福的婚礼。于这种热闹喧嚣中,薛五与梅如玉两人在一队骑兵护卫下悄然出城,返回内地。队伍离开城池不久,就发现陆续有人向着大板升聚集,梅如玉警惕地抽出佩刀,却被薛五阻拦住。
“别冲动,这些人不像是奔我们来的。他们的目标很简单,都是大板升。”
很快斥候送来了消息,来人是土默特草原各部头人以及辛爱、扯力克的各位兄弟,子侄,所有有资格继承汗位之人,都已经到齐。领头的,则是俺答的兄弟,土默特部落成名骁将:老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