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琴阿姨!”李旭阳一步迈过门坎,把水果和营养品放在堂屋正中的老式八仙桌上,紧紧抓住王月琴的手,泪水不由自主滚落,他感觉王月琴的手像砂纸般粗糙,心里隐隐作痛。
“洛洛,洛洛。阳阳来了。”王月琴抽回手,不停地揩着眼角。
“哎,来了。”慵懒的女孩声音从屋里传来。
一个瘦弱的人影慢吞吞地来到了堂屋。李旭阳期待的眼神投向来人。这是洛洛吗?他心中翻江倒海,疑『惑』凝固在脸上。
洛洛眼中的光亮一闪即逝,“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的声音中含有敷衍的意味。
“昨天。”李旭阳有些慌『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你坐着吧,我去给你泡茶。”洛洛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惊喜,声音很平板。
“哎哎哎。”李旭阳在老式木椅上坐下,看着洛洛的背影,恍如梦中。这是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还是三年前大致的轮廓,只是更高了更瘦了。但失去了三年前的灵动和生气,感觉木讷呆板。
“我给你们做饭,洛洛,你陪着阳阳。”王月琴的心情很复杂,高兴中夹杂着悲凉,两个孩子一对比,一阵心酸。
洛洛泡好茶放在李旭阳面前的八仙桌上,坐在了他对面。李旭阳看着洛洛蜡黄的脸『色』,游移的目光,不由悲从中来,他克制自己的眼泪不要盈眶而出,低头喝了一口茶。
洛洛眼中偶尔有亮光闪过,一闪即逝,她的表情复杂,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
“洛洛,听说你生病了?”李旭阳的眼神中流『露』出大哥般的关爱。
“哎。”洛洛轻轻叹了一口气,幽怨的声音让李旭阳心如刀绞。
“严重吗?”李旭阳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我也说不准。”洛洛的语气透出一种无奈。
“没去医院检查一下?”
“去过了,没查出什么。”洛洛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急躁。
李旭阳看到她的眼神中有一丝躁动不安,不好再追问下去,换了一个话题:“你今年也该高中毕业了吧?”
“我已经两年没有读书了。”洛洛站起身,语气中有一些恼怒,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旭阳愣在那儿,不知道自己怎么惹怒了洛洛。
“哎,这孩子,现在脾气不好,无缘无故的发火。”王月琴从厨房出来,不好意思地给李旭阳解释。
李旭阳猜测洛洛的脾气可能和她得的病有关,打算回去和李开河商量一下,能不能借点钱给洛洛家,让洛洛到好医院去彻底检查一下。
王月琴忙着到厨房去了,李旭阳对洛洛的病情无法深究,孤零零坐了一会儿,突然听见背后有轮椅的转动声,他知道是洛洛的爸爸高庭树,赶紧站起身,过去帮高庭树推轮椅。
“快坐着,快坐着,我自己能行。”高庭树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他听外边的声音知道李旭阳来了,吃力地挣扎着起了床。见到生龙活虎的李旭阳,脸上充满欣慰和喜悦。
李旭阳把轮椅推到八仙桌旁,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桌上刚巧放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他在衣袖上擦了擦小刀上的锈迹,给高庭树削着苹果。
“你不要见怪洛洛,这孩子,得病后脾气特别暴。”高庭树脸『色』苍白,颧骨很高,眼眶深陷,却显得很高兴,乐呵呵看着李旭阳。
李旭阳抬头看着高庭树,欲言又止。
“洛洛这孩子的病很奇怪,听长发爷爷说,好像是什么淤积在肝上,虽说不是什么不治之症,看了很多医生,他们都无能为力,现在吃着长发爷爷开的草『药』,病情比以前好了不少。”
李旭阳“噢”了一声,“还是去问问长发爷爷,他应该更了解洛洛的病情。”他心想。
李旭阳一到家就想去看看长发爷爷,但家里亲戚朋友都来探望多年不见的李开河一家,时间有点晚了,他又担心洛洛的病情,计划看望了洛洛就去长发爷爷那儿,听『奶』『奶』说长发爷爷身体很好,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李旭阳和高庭树聊起高家现在的状况,高庭树“哎”了一声,神情颓败,显得忧心忡忡。一大家就指靠着王月琴,家里哪能过得多好?
这时,王月琴做好了早饭,饭菜很丰盛,这应该是高家最拿得出台面的奢侈品了。李旭阳刚吃过早饭,但不能拂了月琴阿姨的一片好意,只好坐下来一起吃饭。
洛洛坐在李旭阳身边,偶尔打量一眼他,眼神中有一种让他心酸的忧愁。
洛洛闷声不响的吃饭,李旭阳心情很烦『乱』,有一搭没一搭和高庭树夫『妇』说话,他都不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本来可口的饭菜也是食不甘味。
饭后,李旭阳起身告辞,洛洛站在门口送他,洛洛的目光一直在背后注视着他,李旭阳心里有了一丝暖意。“我一定治好洛洛的病,让她又回到活泼开朗的岁月。”他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