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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送过来了一册书,一册让人完全没有办法拒绝的书。
只因书上署的名字。
柳伯山。
这个良山书院中已经许多年没有收学生的教授,他曾在国子监中任职多年,宦海浮沉,学识过人。
他还曾经是清鸣书院如今的掌院,钱迈钱厚斋的先生。
这一册书,有是他年轻时的游历笔记,有他研习经义的心得,其中隐喻,实在让人触动。
长者将亲自整理的手札送于学生,往往只有一个寓意——
尽以衣钵托之……
十多年没有收徒的柳伯山,今日破例特意给顾延章送了一册这样寓意深重的手札。
季清菱屏住了呼吸,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清鸣,还是良山?
选清鸣,等于一切按照历史来走,顾延章应当可以由钱迈收入名下。数年后,钱迈入京,成为帝师,顾延章自然而然也有了枝脉极深的关系网,钱迈带入京城的一众学生,师出同门,同气连枝,也可以成为顾延章将来为官做宰的臂膀。
选良山,一切都是未知数,以后的一切,可能都会发生改变。顾延章没有了钱迈这一位老师,又会变得怎么样?
季清菱不敢说话,更不敢帮他做决定。
顾延章出了许久的神,将那册手札放到面前,认认真真地从头翻到尾,抬起头,对着季清菱道:“大柳先生年轻时胸怀天下……”
季清菱点头。
她自然知道。
这一卷手札,前半卷尽是柳伯山四处游学的记录,东至泉州,西至昆州,北至延州,南至琼州,也曾乔装扮成商人潜去北狄,南蛮,记录山川、河流、地势、人文,了解民生、赋税、耕田、桑植。
书虽只有一卷,却又厚又重。
季清菱以身代之,觉得如果是自己,全然无法拒绝这样一位先生。
她抬起头,对面的顾延章果然已经珍而重之地把书合上。
“我给先生递个拜帖吧。”
书信千言,不如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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