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谏微微点头,没有请他坐,反而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阵;再踱着方步,转到她背后。
梁心铭感到他灼灼目光在后盯着自己,坦然不动。
王谏见她镇定自若,又转过来,和她面对面。
他注视她,道:“梁解元果然好仪表人才!”
梁心铭自谦道:“尚书大人谬赞,晚生不敢当。”
王谏这才伸手道:“请坐。”
又对外道:“上茶!”
梁心铭先谢过,然后在下面椅子上坐了,两手端正地放在膝上,一副恭听教诲的模样。
王谏便问她家乡哪里,师从何人,家中有何人等等。
梁心铭一一从容回答明白。
王谏听说她岳父是李松原,点头道:“原来你是李松原的弟子和女婿。难怪!”
梁心铭一惊,问:“尚书大人认识晚生岳父?”
王谏点点头,道:“听说过他的名头。”
梁心铭诧异,李松原很有名气吗?
王谏见她疑惑,道:“你岳父一手丹青极受人称道。听说他善制兽皮纸,在兽皮纸上绘制美人,形象栩栩如生,跟活的一样,挂在墙上,仿佛随时要走下来。”
梁心铭心中“咯噔”一下,脊背冒一层冷汗。
她强笑道:“这个晚生倒没听岳父说过。”
王谏微笑道:“想是年纪大了,不再吟风弄月。”
梁心铭垂眸,一副不敢议论长辈的模样。
这时,丫鬟奉上茶来,梁心铭站起来接了,定睛一看,竟然是在松山梅园见过的,那个教坊司的小姑娘。
她不由冷笑,果然这女孩子被王亨弄回来了。
小萝献茶后,便悄悄地退下了。
王谏问梁心铭:“你可曾见过这孩子?”
梁心铭道:“回大人,晚生在梅园诗会上见过。”
王谏叹道:“安泰有一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十二岁那年没了,他痛不欲生,至今不能忘。因这孩子长的有几分像她,所以才带了回来,命人好生调教。”
梁心铭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王谏道:“安泰看重你,也是这个缘故。”
梁心铭疑惑道:“这话晚生不明白。”
王谏沉默一会,才道:“解元也有几分像那青梅竹马。”
梁心铭道:“怪不得!上次在贺城……”
她说了一半停住不说,神色有些尴尬。
王谏听她话内有文章,忙问:“在贺城怎样?”
梁心铭赔笑道:“那晚在别苑,恩师他……抱住晚生不撒手,晚生还以为恩师……原来是误会。是这个缘故!”
她释然地笑着,仿佛解了心头盘旋多日的困惑。垂眸的刹那,她清楚地看见王谏眼中闪过惊骇之色。
王谏这个年纪,在人前一般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当着梁心铭变脸,可见他心中震惊,被打击到了。
她冷笑想:“让我不好受?你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