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社会,其实说起来这不算是贬义,说的通俗点,这就是生存。
蛇爷只是个绰号,跟什么虎爷、豹爷、狼哥之类的差不多,充其量就是利用这些猛兽的头衔来给人造成一定的心理潜意识方面的压力。
蛇爷当然不姓蛇,他姓佘,大名佘勇,今年四十九岁,在青城算是最早的一批混混。
老一辈的混混跟现在那些年轻的混混不同,甚至可以说,当初老一辈的混混但凡不是闷声作大死,如今都已经混的风生水起,而年轻的混混则不同,除了年代和相对的机遇之外,他们还是太年轻。没经过岁月的洗礼,自然没有老一辈人阅历,甚至也没有老一辈的圆滑和通透。遇到同样的时,年轻的混混可能会叫嚣着冲上来,而老一辈不同,他们看的更远。
人老精马老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佘勇进过那么几次看守所,也不是什么大事,最长才关了一年。幸运的是,他在看守所里见到过一次死刑犯,据说还是个连环杀人犯,杀人的原因不为钱也不为仇,只是因为上瘾——没错,跟在这里赌钱的赌客一样,上瘾。
他看到过杀人犯的眼神,空洞中带着几分对生命的漠视以及——兴奋?
不管怎么说,那眼神让他至今难忘,想想都浑身冒冷汗。而现在,这个拿匕首抵着他脖子的女人的眼神,跟那个死刑犯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那种对生命的漠视。
民间俗语有云,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是一条食物链,而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就是不要命的,之所以可怕,是因为这种人不但不在乎别人的命,连自己的都不在乎。
就那么一瞬间,佘勇脑袋里放电影似的闪过无数的念头和回忆,十三也就是没有什么读心术之类的超能力,不然这会都得给蛇爷竖大拇指点赞。谁说混混都是一无是处的?看看眼前这位,都快顶得上专业的心理学家了。
“毛大磊一共欠你们多少钱?”十三很满意蛇爷的态度,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要痛快的多,也省得他费时费力先把人都放倒再讲道理。
“一共十五万。”蛇爷快速报出了一数字,还不忘补充道:“不过已经还清了,我们也再没找过他麻烦。”
“这跟我没关系,我不是为了他来的。”十三打断他,看着余菲问道:“余姨,你的房子卖了多少钱?”
“二十三万。”余菲脸色顿时变的有些难看。
十三恍然,道:“他跟你说欠了多少钱?”
余菲咬牙道:“二十五万。”
“有点意思。”十三眼神一闪,看着蛇爷道:“这跟你们没关系吧?”
“没有,兄弟,这事真跟我们没关系。”蛇爷连连摇头:“该多少就是多少,我们也是讲信用的,也不会让人输的倾家荡产。不瞒你说,前天还有个顾客输了五万,后来跑过来闹,我们还退了两万。”
“没关系就行。”十三说道:“把钱拿过来,没你的事了——另外,告诉我毛大磊的地址。”
“小陆,还不赶紧拿钱去。”蛇爷冲那男人大声叫道。
男人闻言忙不迭的跑到屋子的角落,那里还有个暗门,不多时,就拎着一个布兜子走了出来,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五摞百元大钞。
十三接过钱递给余菲,左右看了看,在旁边一张小桌子上拿起一根圆珠笔,又找到一张计分用的烟盒纸,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电话,手腕一抖,那长方形的纸片便打着旋儿飞了出去,接着,手中的圆珠笔也跟着飞了出去。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