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在灯光下,也依旧能清晰的看到傅廷琛的脸有些发红,他看看林荞,不怒反笑,“兵家之道,在于不拘一格,只要用对了人,又何须在意是男人还是女人?”
络腮胡却惊讶了,问林荞,“你咋知道我们的内应是她?”
林荞冷笑,“事出有异必有妖,她自从回了榆关,就性情大变,而此时我和大殿下四殿下都只着睡觉时的寝衣,唯有她孙大小姐,不但还整整齐齐的穿着白天的衣服,更连头发丝儿都没乱一点的,若不是事先知道你们要来,大半夜的她不睡觉,是要去做贼吗?”
孙琦玉涨红了脸,她腾的起身冲过来,“啪啪……”给了林荞两耳光,骂道,“若不是你出主意让大家跳崖,我怎会差点死在那青城山里?你害我在青城山差点喂了狼,我现在若不杀了你,我便不是孙琦玉。”
她这两耳光打的极狠,林荞被打得耳内嗡的一响,连人带被子摔倒在地上,孙琦玉像疯了似的一把扯开林荞的被子,又一脚踹在她的身上,“贱人,若不是你水淹了两万鲁军,我怎会受万虫噬咬的折磨,全是你害的我……”
“阿荞,”慕容琰和慕容弈脱口齐叫,慕容琰对孙琦玉喝道,“贱人,你放开她,你胆敢勾结鲁人叛国忘义,你该当何罪?”
“我叛国忘义?若不是她,我能遭这样的罪?”孙琦玉一张好看的鹅蛋脸已因愤恨而扭曲。
林荞之前为慕容弈挡的那一刀伤势虽看着已好,但其实并未好透,孙琦玉这一脚正踹在她的伤口上,疼得她啊的尖叫,牙齿又不小心磕了舌头,嘴里腥咸一片,一张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来。
“阿荞,你怎么样?”慕容弈急叫,慕容琰的额头也青筋直冒,边上傅廷琛见了,微微的皱了皱眉,向络腮胡使了个眼色。
络腮胡虽恨林荞,却是个不打女人的,这会子看见孙琦玉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居然狠成这样,也觉得扎眼,得了傅廷琛的示意,便毫不客气的伸手将孙琦玉拎起来甩到一边,瞪眼道,“杀不杀她由我大哥说了算,轮得到你做主?”
孙琦玉被甩得一个踉跄,却丝毫不敢回嘴,林荞挣扎着拉了拉被子,重新裹着自己坐好,她顾不得搭理孙琦玉,一双眼睛只在慕容琰和慕容弈身上看来看去。
自己被打时,慕容琰和慕容弈看着十分紧张和焦急,但却没一个起身来阻拦孙琦玉,这不像他们的风格。
难道……
傅廷琛点点头,回答了她的疑惑,“对,他们都中了本王的金蚕蛊,此时浑身发软,没力气动弹了。”
“金蚕蛊?”林荞大惊,这是什么玩意儿?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阿荞,这金蚕蛊被这贱人下在枣糕内,我和大哥防不胜防。”灯光下,慕容弈脸色苍白,额角有着细密的汗珠,显然那个金蚕蛊不好受。
林荞心如刀割,难怪这荒郊野外的,孙琦玉的丫鬟却不嫌烦的做这劳什子糕;难怪她突然的这么殷勤热心的请他们品尝;难怪她看见慕容琰时神色古怪;难怪慕容琰欲拿那糕时,那侍女的手突然缩了回去!
一切的一切,这一刻终于全部有了答案。
唯恨知时已晚,大家全都中了招。
林荞侧耳听了听营帐外,营帐外也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几百精兵,轻易间是不可能被全部制服的,显然也是被使了阴招了。
看看傅廷琛和孙琦玉,林荞笑了,“看来,瑞王殿下是不打算放我们这几百人回京城了。”
说到这儿,她回头看着孙琦玉冷笑,“但凡有一个人活着回去,这位孙小姐可怎么受得了背叛大肃出卖皇子的罪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