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明朝,对盗墓贼也有明确而详细的界定,但凡发掘坟冢见棺椁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已开棺椁见尸者,绞;发而未见棺椁者,杖一百,徒三年;若冢先穿陷或未殡埋,而盗尸柩者,杖九十,徒二年半;开棺椁见尸者,亦绞!
盗取器物砖石者,计赃,凡盗论,免刺;若卑幼发尊长坟冢者,同凡人论;开棺椁见尸者,斩;若弃尸卖坟地者,罪亦如之。买地人如知情,各杖八十,追价入官,地归同宗亲属,不知者不坐。若尊长发卑幼坟冢,开棺椁见尸者,缌麻,杖一百、徒三年;小功以上,各递减一等。发子孙坟冢、开棺椁见尸者,杖八十。其有故而依礼迁葬者,不犯法。若残毁他人死尸、弃尸水中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
这种种条例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只要开棺椁见尸者,那都是必死无疑的!
可甄宓只是进入墓葬,并没有见到棺椁,在内室见到那个疑似陆逊的尸骨,却又已经灰飞烟灭,没了证据。
认真计较起来,若将甄宓拿去法办,最多也只是盗取器物砖石,计赃,按盗窃来惩处,以甄宓和群英会的本事,将甄宓拿回官府,无异于今天抓,明天就放,这又有何意义?
所以李秘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做出了个决定。
“二位哥哥,小子想将这甄宓带在身边,不再移交官司,所以……想请二位哥哥帮我隐瞒下来,我知道这是不法之事,若二位哥哥觉着为难,便当我没说起过……”
项穆和姜太一见得李秘如此严肃,本以为有甚么大事,没想到只是想把甄宓留下来,也是笑了。
“老弟你放心,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要留便留,不过老哥可要劝诫一句,此女歹毒,非寻常女流,留在身边,可是个祸害……”项穆也是看得清楚。
姜太一却在旁边说道:“项老儿你也是瞎操心,这婆娘再厉害,最终还不是落入李秘手里?所谓一物降一物,这小子手段花样多着呢,此女虽盗墓,却未见棺椁,照着律法,没几日便又活蹦乱跳,放出来也是祸害人,倒不如让李秘拿捏着,这才真叫人安心呢!”
莫看他们在石崇圣面前同仇敌忾,可私底下也是互不相让的,不过在这件事情上,项穆想反驳也开不了口,因为他发现姜太一所言,竟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不过项穆终究是不放心,朝李秘道:“既然你心意已决,咱们这些老头子自是支持你的,不过此女心狠手辣,又武艺高强,你整日里带在身边,多少有些凶险,不若老哥哥送你一物,保你平安?”
李秘正为这个事情发愁,虽说决定带着甄宓,可也总不能绑着她的手脚,只是不绑着又不放心,眼下项穆可谓雪中送炭,李秘自是欢喜不已的。
项穆虽然也喜欢在李秘面前卖弄,不过这件器物一时半刻是造不出来,毕竟眼下离家,又不在大本营,想打造些东西,也需要时间,便朝李秘道。
“咱们咱且歇息两日,待我把东西打造出来,咱们再踏上归程。”
李秘闻言,也点头称善:“也好,横竖要把张黄庭和吕崇宁送回张家,拖延两日也无妨。”
听闻李秘要去张家,姜太一赶忙朝李秘道:“这张家是绿林巨擘,若老老实实,朝廷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不给他们诏安,你去了也要谨慎一些才是……”
项穆却抢话道:“姜老儿你若不放心,跟着去便是,把三六九留在我这里,免得石老怪又来寻衅。”
姜太一可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让他陪着项穆乖乖打造器物,简直要了他的老命,此时还未等李秘开口,便赶忙应道。
“也好,我便跟着去,随身保护这小子!”
李秘也是哭笑不得,朝姜太一道:“老哥你好像还不是我的对手吧?想跟着蹭吃蹭喝便直说,恁地说保护我是几个意思?”
项穆见得李秘拆穿姜太一老底,也是哈哈大笑,姜太一却老脸一红,朝李秘道:“老夫是真人不露相,总有一天让你瞧瞧老夫的真本事!”
李秘心说,你姜太一虽然是龙虎山出身,但专长是房中之术,想要看你真本事,只怕要逛窑子才能见到了……
如此想着,李秘也是痴痴笑了起来,姜太一和项穆自然知道李秘为何发笑,姜太一却不恼怒,朝李秘低声道。
“小子,你想降服那女人,又何必用项老儿的枷锁,不如老哥哥教你两手,保证那婆娘乐不思蜀,死心塌地跟着你,上山下海绝不皱眉,如何?”
李秘闻言,不由大怒,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老哥哥你把我当成甚么人了!我李秘好歹也是官门巡检,这等下三滥的功夫见不得光,羞死人也!”
姜太一心里可是不爽,这可是正经玄道和合之术,调和天人,是身心双修之术,那也是堂堂正正的,不学便不学,为何要如此言语侮辱!
姜太一正要发火,却听李秘继续说道:“如此卑鄙无耻的秘术,当然是不能放过的,本巡检决定以身试法,整套都给学全了,免得往后有大姑娘小媳妇遭了殃,本巡检却找不着北,破不了案!”
姜太一差点没栽倒在地,嘴角抽搐,朝李秘道:“你……你……”
李秘哼哼一笑道:“我怎么了?”
姜太一拍了拍他的肩头,严肃地点了点头道:“你这无耻的样子,颇有老夫当年风范,这徒弟老夫收了!”
项穆见得这对无耻之尤的老少,不由捂住额头,轻叹一声道:“老夫交友不慎,看来是晚节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