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光远既然是来挑事儿的,自然不可能孤身而来。只是他自以为只要报了身份就没人敢招惹,所以在把张玉宝打出门去时就没叫人跟随。不想这一回却吃了大亏,都这会儿了,居然还倒在地上不断呼痛,却根本起不来身。
四人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将自家公子从地上搀扶起来。一看他这模样,几人的面色就更是发紧了。只见韩-光远右边脸颊不但因为重重着地而肿了起来,而且脸皮都被烫去了一大块——要知道这时正是下午,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青石板早被太阳照得差不多能在上面煎鸡蛋了,这脸挨上去还能有好的?——只怕是要彻底破相了。
这四人也是顺天府衙的公差,只是被指派着一直随侍在小公子身边而已。现在韩-光远竟被人伤成这样,四人的心顿时就揪紧了,回去后必然会被重罚,甚至被开革,关起来都大有可能!他们可是很清楚自家大人是如何宝贝这位独苗的。
顿时,对之后的畏惧就迅速转化成了对杨震的怒意。此刻,他们甚至都忽略了之前对杨震他们的了解,二话不说,便同时拔出了腰间暗藏的短刀,直朝杨震攻来:“小子,你这回死定了!”
这一切说来挺慢,其实只在短短几息工夫里就发生了。从杨震出手打倒韩-光远,到他那几名伴当杀向杨震,跟他前来的胡戈他们都只是呆呆地看着,随后才惊醒过来,纷纷拔出身上的配刀,喊着:“大胆!”上前增援。
但很显然地,杨震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救护。就在四人杀到跟前后,他已迅速出手。那四个寻常的差役根本连杨震是怎么动的手都没有看清楚,就已被他夺去短刀,扭断手腕,然后打倒在地了。
因为对方这次是明显冲着自己而来闹事的,而且还动上的家伙,杨震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一动上手,就把四人的腕骨给扭断了。
在将四人迅速处理之后,杨震的一双眼突然就定在了韩-光远的脸上。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杨震轻松打倒,对方又如此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韩-光远顿时就吓得面色一白,就连刚才的羞恼之意,以及右颊的疼痛感都察觉不出来了。
这一刻,他才猛地记起了前日传出的有关杨震的说法,说他以一敌数十,将四海帮那些亡命徒打得跪地求饶,最后靠着梁四海自断一臂才得以苟活。之前他对此只是嗤之以鼻,认为是有人夸大而已,可刚才看到杨震的动手后,这种想法便已彻底扭转了,原来此人确实厉害。
“你……你想怎样?我可警告你,你要真敢伤了我,我爹爹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被杨震这么看了一会儿后,韩-光远只觉得浑身发冷,即便如今正是夏日的午后,也依然让他产生了处于冰窖之中的寒意。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并再次抬出了父亲来,希望能有些作用。
不过这种软弱无力的威胁对杨震来说根本就是个笑话。只见他一点点靠近过去,用平静得都不带半点感情的声音道:“我是锦衣卫的百户,根本就轮不到他一个区区的顺天府尹来管。今日,是你先来我的地盘闹事,我整治你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以为我会因为他就放过你吗?”
“我……”韩-光远被杨震如此压迫逼视着,心中就越发紧张了起来。忍不住向后挪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刚才早已不自觉地向后退了,此刻已退到了台阶之下,再退就要被绊倒了。他只得壮着胆子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把你那两个同伴都给我叫出来,然后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并保证今后不再来我棋盘街生事,我就准你们滚回去。”杨震眯着眼睛道。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要说杨震还不知道今日这两件事情是有所关联的,那就太不把他当个人物了。三名公子哥儿同时来棋盘街上倒不算意外,但他们三人同时在某家店里闹出事来,就不是意外,而是刻意而为了。
韩-光远此时早已被杨震的气势所慑,脑子都有些迟钝了。听他这么说话,第一反应居然就是一脸诧异地问道:“你……你怎知道何忠勉与章子凡是和我一起的?”好嘛,这下更是自动招认了一切,连那两位的名字都报了出来。
杨震不屑地瞥了这位无能的纨绔子弟一眼:“你们这种手段也就欺负欺负老实的百姓,对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说着,突然又把脸一沉:“怎么,你到底肯不肯把那两个给我叫出来?难道还要我亲自去把他们揪出来吗?”
“我……我这就去把他们叫来……”韩-光远这回是彻底被杨震给镇住了,当即点头道。随后就在杨震的注视下,向前跑去,很快就站在了“衣锦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