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项城。
南门城楼之上,项城兵马都监刘恒长身屹立在城头,凝目紧紧的盯着远处。
轰隆隆!
随着隐隐而来的闷雷声,只见天际之处一朵乌云缓缓涌出,接着遮蔽了整个天际,整个天地之间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如同江河泻地一般,滚滚而来。
“梁山贼军来了!”城头上的惊呼此起彼伏,如同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蝗虫,破坏大宋根基的蝗虫!”刘恒咬牙切齿的喊道。
一万多兵马汹涌而来,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在那震耳欲聋的脚步声下,令城楼上的守军一个个惊慌失色,不知所措。
终于,在离城一里地外,万余梁山军缓缓的停了下来。
大军中央,一杆大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大旗上“替天行道”四个斗大的字若隐若现。
大旗之下,一名全身披甲的梁山贼军头目勒住马脚,眯缝起眼睛,抬起头望着千余名宋军正严阵以待,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只见此人身材极其魁梧,红脸,浓眉,阔嘴,头戴红缨铁盔,身着一袭红色战袍,外套锁子连环战甲,脚踏一双绿色云根战靴,胯下战马高达七尺有五,极其雄健,手执一杆布满铁钉的狼牙棒,看起来怕不是有二三十斤。
这一身盔甲严明的装备哪里像是贼寇,倒是若非立在梁山贼寇之前,倒像是宋军的大将。
阳光之下,他双目圆睁,狠狠的望着城头上的官军,蓦地举起了狼牙棒,仰天长啸一声。
吼!
吼!
吼!
背后的万余梁山军齐齐举起手中的五花八门的武器,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如林的武器在日光之下交织出一片死亡森林。
就在此时,从那密集如云的人群之中,窜出一人,直朝城下疾奔而来。
此人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只见他生得如同半截铁塔,满脸的络腮胡子,脸上漆黑如锅,长得如同半截铁塔,身着一件大褂,敞开着胸膛,露出浓黑茂密的胸毛和鼓囊囊的肌肉,双手持一对十余斤的大铁板斧,也不穿鞋,就此打着赤脚,踩着一溜的烟尘,转眼就奔到了城楼之下。
眼看离城墙不过三四十步,那黑汉停了下来,高举双斧,扯开嗓子对着城楼上大喊:“直娘贼的,城上的狗官军们给爷爷听着,你爷爷叫黑旋风,后面的爷爷们都是梁山好汉,欲借粮草万石,还请速开城门,献上粮草,不给的话,爷爷就砸破城门,杀个鸡犬不留!”
那话虽然粗鄙不堪,声音却像平地里起了个炸雷一般,轰然作响,方圆一里内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城楼上的千余名宋军见得此人不但长得像个凶神一般,声音更是像雷公爷,不禁纷纷变了脸色。
那刘恒也颇学过一些弓马功夫,当下冷笑一声,取过身旁一名宋军的长弓,弯弓搭箭,一箭激射而出。
咻!
随着劲烈的破空之声,那箭迅疾而出,直奔那名喊话的黑脸大汉的咽喉。
那名身材高大的黑脸大汉森然一笑,左手挥起板斧轻轻一击,那箭便咔的被砍成两截,那神态就像拍了一只蚊子一般漫不经心。
嗬嗬嗬~
瞬间的寂静之后,背后的梁山军齐齐发出欢呼声,万余人的声音如同天雷滚滚,响彻云霄,巨大的声浪似乎要将项城的城墙震塌一般。
城上的宋军彻底被震住了,一个个脸色变得煞白,齐齐望着刘恒问道:“大人,怎么办?”
刘恒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恶狠狠的喊道:“战!就算是战死到最后一人,也不能向贼兵屈服!给本官放箭,射死这群恶贼!”
咻咻咻!
城楼上箭如飞蝗,倾泻而下,城下的黑脸大汉早已一溜烟的跑回本阵,回头指着城楼上就是一通唔哩哇啦的大骂。
马背上的红脸主将,见得那黑脸大汉险些吃亏,不禁大怒:“直娘贼的,吹号,给老子攻城!”
呜呜呜~
随着大军中的阵旗一舞,号角声冲天而起,喊杀声震天,密集如蚁般的梁山军,拿着各种武器,推着简陋的攻城木梯,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冲向了项城南门城楼。
……
天地苍茫,残阳如血,傍晚的中原大地上被晚霞涂上一层暮晖,入眼尽是鲜红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