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以手击掌,“舅舅果然是爽快人!”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磨叽啊。”耿舅舅被笑得有点赧然,便还了顾琰一句。
“男女有别嘛,女孩子考虑得自然要多些。舅舅今天想做什么?”
耿怀安挥挥手,“你不用理会我,我回头找何统领他们过招。要上街也可以请他们陪我。我这么大人了,你还怕我不会安排不成。好好陪着小允,你俩这时候正该腻歪的时候。”
顾琰赧然退出,看来长辈的笑话的确不是那么好看的。这不,说几句话就被取笑了两回了。她叫来齐娘子吩咐了几句,后者点头,“少夫人放心,舅老爷成亲的事一应准备就交给我去办吧。我这就上顾宅告诉顾三夫人一声。”府里刚办了一场喜事,什么都是熟门熟路,这事儿不麻烦。
顾琰又递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藏青『色』的颜『色』一看就是男用的,“这是舅舅给的银子,说让租个小院子。”耿怀安客居洛阳,但娶媳『妇』肯定不可能在别人家的客院。关系再亲近他都不会这么干。方才交代了几句便把钱袋解给了顾琰。
时间像水一样的淌过,半个月里香雪便成了顾琰的舅母。而汪五爷和顾琰也几番修改讨论出了大宅整改的图纸。这其中三夫人也参与了不少意见,就连欧允最后也来了兴趣参与了进来。最后定稿,顾琰便将找工匠、采买物料等一应事务交给黄次雷这个新上任的总管经办。此人的确是能力出众,因此半个月就通过了考验,让白芷可以提前出府备嫁。
因为家里大整修,时常人来人往,响动也大。而且是整个宅子都要整改,顾琰和欧允便名正言顺的带着人出门游山玩水了。三夫人还香雪在城门外依依惜别,两人二十年来都不曾分开过。乍然要分离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在三夫人看来,香焉不像顾琰这么厉害,因此对她格外的不放心。顾琰不是不吃醋的,她虽然是比香雪精明强干些,可香雪嫁给舅舅多省心啊。舅舅如今想要的就是一个家,有人陪伴。而且他本来也不是花心的人。
欧允就不同了,不是说他花。作为一个在宫里长大的孩子,他真的算是专一的了。或许他继承的更多的是皇帝痴情的那面,而不是迫于朝政不得不转宫的那面。可是,不管从身份、身家、长相来说,他都是高危险的啊。自己要守住他,难度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顾琰这会儿就很有危机感,而且这个危机感还没法对人言说。她和欧允成亲以后日子比较的平静。一则远离的厩,不需要立即面对皇帝淑妃还有欧允那众多的兄姐,家里更是没有旁人,人少是非就少。二则,成亲以前,不管是欧允还是她自己,日子都是过得很精彩的。以前总觉得没有安安静静的好日子过,如今有了,一开始也是很高兴。顾琰最初几日想想自家那些产业,就连睡着了都笑得美滋滋的。可时日长了,兴奋劲儿就淡了。就有些觉得这样的日子太平淡了。
还有,别人家新婚,还有个‘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的过程。他们大概是之前太熟络了,他们竟好像直接奔着老夫老妻的日子去了一般。呃,除了在敦伦之事上头的热衷激情四『射』,其他方面真的是太平淡了。这样下去,真的不会出问题么?他们还有三五十年要过呢,虽然说平平淡淡才是真,可是骨子里顾琰还是希望日子能有激情一点啊。所以,能够一起出行,顾琰还是挺激动的。以前他们在西陵过的日子多带劲儿啊。
香雪红着眼睛往马车走来,顾琰伸手拉了她一把,“舅母,小心脚下。”
“琰儿你才要小心些,你这几日不舒服就少动弹,要做什么同我说就是了。”
今天临出门,顾琰来月事了,她不想因此更改行程便照原计划出发了。这事儿,欧允多少有些失望。可天时地利人和都有,有时候就真得看缘分了。再说成亲才二十来天,没怀孕这太正常了。
这会儿已经是冬月了,如果换算成公历已经是十二月,顾琰一身红『色』冬衣窝在几个靠垫上,“哪有那么娇贵啊。”她就是个生理期,又不是怀上了。
“姑爷那么心急,你这个时候当然得保重。”香雪张炎笑道。
顾琰的脸有那么一点儿黑了。那天舅舅跟香雪过来,正好撞上顾琰反胃。欧允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急切的让人去喊王太医,没常识到让人发笑。真是亏了他还知道女人怀孕了是要干呕的。顾琰忙道只是反胃而已,而且才成亲半个月,哪里可能把得出喜脉,又哪里可能是孕吐呢。这完全是让客人看笑话嘛。
“我们年轻,早早晚晚的也不怕。”顾琰一边说一边笑看着香雪。那日她被香雪笑话,索『性』将王太医开的助孕方子抄了一份给她,又让人把里头一些不好外购的『药』材也送给了他们。这可比她以前给人开的方子高明多了。
“我、我都这把年纪了。你舅舅说我们好好儿的过日子就行,孩子的事就看缘分了。”香雪低头小声道。虽然是三夫人做的主,但之前自然是和她通过气的。成亲时日虽短,但耿怀安对她甚好,她对如今的日子再满意不过了。如果还想着要孩子,似乎有些贪婪了。
“舅母不用怕,我就是学医的,我可以帮着你调养身子,以后不会造成太大的负担。”香雪三十了,在这个年对绝对算是高龄产『妇』,有所担忧也难免。
马车里绝对舒适,只是外表低调而已。顾琰其实不想坐马车,这样不好看瓦外头的风景。她喜欢和欧允并辔而骑,一路说说笑笑的。可是刚出门就遭遇了生理期,要是不坐马车那就只有坐欧允身前。又不是民风开化的边城,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因此只有窝在马车里。
对外说的是往南方走,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置个宅院过个暖冬。反正家里的铺子也是遍布南北,在哪都能过日子。因此,一开始马车是慢慢悠悠朝南方走的。只等过几日顾琰身子舒爽了,马车依旧南下,他们凉有耿舅舅则会轻车简从折向西边。前两日,欧允一直在等着消息终于到了。顾琰看得出来,他也很高兴能有事做。就是舅舅说的,当富家翁,浑身都不得劲儿啊。想想欧允十二三岁就直奔边关而去,那也不是一个真能闲下来过优渥日子的。
顾琰不方便,以至于他也得跟着不方便,欧允多少还是有点儿不舒坦。脸上少了之前大半月一直挂着的淡笑,看着有些冷峻。
吃饭的时候顾琰问了下他不是在为镇西军的事儿发愁,便忍不住拿手戳他,“你要不要这样啊,就怎么明晃晃欲求不满的样子。我嫁给你,就只是陪你做那件事的么?”
欧允一则是欲求不满,成亲才二十天对那件事他充满着好奇,被迫中断感觉不太好;二则是有些失望,那天他真的是惊喜了一下的。以前看姨母就是干呕,然后就是有了小十七。三则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这抽事他期盼太久寄望太高,如今隐隐的有点不过尔尔的感觉。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啊。”被顾琰戳着,他讷讷道。
没错,他原本就是冷冷淡淡对人不怎么热情的。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才好些。因为身边的人都是捧着他的,去了军营那些人也慑服于他的拳头。
顾琰看他两眼,径直吃饭。
欧允发觉不对,“是不是不舒服?”王太医方才是这么告诉他的,女人这几天身体会有些不舒服。
“有点儿。”
“那要我做什么?对了,王老头说给你准备了红糖水,我让人端进来。等一下再泡泡热水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