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说她脑子发懵,又饿得不行了,这几人也不好再催逼她表态想法子,只继续讨论着。
“皇后,臣妇也觉得此事最好尽管按下去。不然闹腾开了,恐怕只是个几败俱伤。小丁那里,大公主让人传话去吧,让他别管了。这事,不好出头啊。臣妇听相爷说,骆家在镇西军中从上到下都有人,而且朝中,不说别人就那位上京的骆老夫人,她儿子可就是吏部尚书。其他职位上骆家人也不少。”
大公主道:“谁说不是这个理呢。”
皇后揉揉额角,“皇上让本宫安抚住骆老夫人,可这也不是空口白话就能安抚住的。那女子……”
眼见皇后忘记了,旁边女官提醒道:“周氏”
“哦,那周氏不管怎样如今都还是骆家的媳妇儿。就这么不清不白的跟着方军师,这是既毁骆家,也毁方军师,更是毁了她自己的名声。”
“母后,她如今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儿臣看她是之前自己了断没死成,吓着了。所以再不肯死。所以把什么都推到婆家头上,诓骗傻子替她出头呢。”
事情闹到如今,周氏如果被送回骆家,肯定只有一条死路。就皇后说的,她如今跟在方子墨身边的事儿,就够她被沉潭一百次了。不过顾琰不觉得她之前是自行了断。真要是,骆家人听到她在棺材里折腾出动静,将她放出来不就好了。有必要将错就错,要抬去活埋么?
面条很快得了,顾琰被请去旁边用。她想将团子递给宫女,可这小子不干。
顾琰指指旁边一帘之隔的地方,“娘在那里吃面,你就在这人玩吧。”
他瞅一眼果然看得到,这才任由宫女抱住了。
面的配料是很丰盛的,色香味俱全。顾琰如同嚼蜡的吃着。现在怎么办?这面总有吃完的时候。过了会儿,顾琰喝了汤,擦了嘴又坐了回去。团子也回到了她的腿上。
皇后问道:“琰儿,你同两边都熟。你想想,可有什么好法子?”
哦,不是要她写信去劝啊。也是,她是老萧家的媳妇。让她给外男写信算怎么个事儿。可是,如今这么问还是要逼她表态啊。
“母后,方军师这个人很有几分与众不同,怕是不好劝。不然,小丁肯定就是劝他而不是要保他了。”
大公主道:“镇西军难道还离不了他了?”
“大姐,之前在边城,小丁对阿允说,只要把方子墨给他找回来,他就有信心守得住国门。我想他说这个话应该是有理由的。想来父皇应当也是很看重他的,不然直接让皇后赐死周氏就解决问题了。”方子墨可不是顺臣,真这么做了,皇帝肯定担心他撂挑子,怕是如今已经混到镇西军大小将校的琅琊山众人也会这么干。镇西军若是出了乱子,让西陵人趁虚而入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然,方子墨会不会带着琅琊山众人这么做还是两说。但是皇帝不想冒这个险。说实在的,如今的西陵王父子,老的老奸巨猾,小的年富力强。也真得孙小丁加方子墨这个组合才能扛得住。就是临时要换人,也得有合适的人选才行。
“那怎么着,难道朝廷还受他胁迫不成?”大公主怒道。可是想一想自己儿子的做法还有顾琰方才说的,她也不敢冒险。毕竟万一出事,孙小丁首当其冲,责任最大。
皇后捏捏额角,“就没有什么法子能令他投鼠忌器么?他难道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所以方子墨才说要娶周氏啊。至于琅琊山众人,实在逼到那份儿上了,割袍断义让他们不受连累也就是了。而且,说不得如今那里头就有人被分化瓦解了。顾琰在听说他求娶周氏时便知道此事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所以,劝是劝不回来的。而且,要让顾琰劝,也着实有些违心。
而骆家,也是毫无转圜余地的。一则媳妇就这么跟人跑了,还要改嫁这个脸他们丢不起;二则,要逼死守望门寡的媳妇这个罪名他们是万万不能背上的。如今把周氏弄回去,怎么不明不白弄死都好,可之前的事儿周氏并无恶迹、恶名,说不过去啊。估着那里头还有不少数儿,肯定也是不能掀开盖子的。
这都成一个死结了!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的观点来看,都该是方子墨退让。让骆家把所有污水泼到周氏头上,然后弄死她。
可顾琰想着她这么古怪的到了这里,着落地点可由不得自己选择。如果她不幸就穿到了这个周氏身上,只是要求最基本的生存权,半点错都没有啊。方子墨的做法更是不计个人得失帮助这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不该受到指责。
“母后,周家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家吧,他们家什么态度?”
“周家族长已经发话周氏既然嫁进了骆家,就是泼出去的水。那就该生是骆家人,死是骆家鬼了。”
周家肯定不只一个女孩儿,就是这一代只有一个,那以后也还会有。那些周家姑娘也要嫁人的。就算周氏是族长的女儿,此时周家肯定也不会站出来庇护她。这点顾琰其实知道。她问这个,只是还存了万一的期望,更是想将焦点稍微转移开。
“周家这态度就对了嘛。生死是小,失节事大。周氏被陌生人抱出棺材,当时就该一头碰死以保清白名声才是。还有那个聂校尉,看着挺机灵的小伙子,干出的都是什么事啊!”大公主恨极此事给孙小丁带来的巨大麻烦,不客气的道。
顾琰叹气,所以一切的症结就是怪周氏该死不肯去死了。反正她如果是周氏,是断断不肯死的。
“哎哟——”顾琰忽然脸色一变,抱着团子的手一紧。众人看过去,见她脸色发青,冷汗四滴四滴的滴落,都唬了一跳。
“琰儿|秦王妃|九弟妹,你这是怎么了?”
顾琰心道,人吃五谷杂粮,她这样显然是病了嘛。一想她刚吃了一碗面,可别连累下面的厨子。于是艰难的道:“怕是病了,也许今日出去有什么不妥。”她方才吃面,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招数了。只有装病先逃过今天再说。病了骆太夫人也就不好上门找她了。皇后等人也不能拉着她继续商量,让她出主意从中转圜了。但也不能说病就病,所以她还是过来讨论了一会儿。
早有宫女将团子从她手里接过去,团子看到顾琰一副痛苦的表情,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皇后也想到那碗面上去了,看顾琰这样的确不像是中毒,估着是之前就有什么不妥。心下略宽,赶紧召了太医过来。
当值的太医看到顾琰这幅样子,把脉虽然没发现不对,也不好戳穿她。如今谁不知道秦王主政啊。谁敢轻易得罪秦王妃。再说了,他师傅是吕太医,跟秦王妃还有些香火情分。于是顺着她的表现按了个症状。
顾琰被扶到侧殿大床上,吓着了的团子坚持坐在她身边继续哭,小手抓着她袖子不放。顾琰心头暗自苦逼,你娘好好儿的,你不要一副哭丧的样子啊。不过也知道,自己是把小家伙吓到了。
“怎么了,怎么回事儿?”随着急切的声音,萧允的身影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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