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挣扎,却听见他低喃了一句,“疼。”
疼?
不知道手如何放的辛语,缓缓用手回抱了他。
清弘水眸里一片清冷与哀凉,辛语的心也揪疼揪疼的,世事无常。
多少人为此付出了代价?
有人死,就有人伤,两相比较,谁能说活着的人更幸运!
三年了,那午夜梦回间,穆倚川是否也会在心里喊着疼……
南煜感受着身上的柔软与温暖,心渐渐平复,可是肩膀处却濡湿一片,她哭了?!
“别哭。”他清冷的指尖拭掉她脸颊上的泪,“为谁都不值得。”
辛语吸了吸鼻子,自己抹了几把眼泪,精致的小脸勉强笑了笑,“这么贵的地方荒着,真可惜啊!”
为了避免尴尬,辛语又转身看了看墓碑,“邱枫?跟邱炙有关系吗?”
她想起那个稍显纨绔的男子,还有他娇小却坚韧乐观的奶奶,还有那个昏迷却因为她说话而有些反应的爷爷,但愿这个名字跟他们没有关系……
“你认识邱炙?”南煜意外,旋即又明了,是穆倚川引荐的吧,“邱枫是邱炙的妹妹。”
哎……
“他爷爷也是在那次连环车祸中受伤昏迷了。”
……老天有时候真的很残忍!
“还有吗?”辛语呢喃,“还有谁为车祸埋单了吗?穆、穆倚爱?”
她记得那天在医院的时候,穆倚爱跟邱老太太吼过一句话,说她三年前付出过代价!
辛语转身疑惑地看着南煜,可是后者却勾了勾唇角,清朗地自嘲,“看来,你真的不会后悔。”
她关心了一圈人,却唯独没有提及穆倚川。
这无非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不在乎,二是太爱,而她明显是后者。
……
“九、九先生。”穆锋一进来就是一顿,拳头紧紧握着,却不能缓解心里的恐慌。
穆倚川扬眉扫了一眼,继续看着文件。
“太太她……”
辛语?穆倚川眉峰拧起,小丫头早上竟然一声不吭地跑了!
“九先生,南煜带着太太去了……”穆锋心一横,垂首恭敬道。
啪!
穆倚川将手里的笔砸了出去,“南煜?穆剑不想活了!”
敢让他近了辛语的身!
“南煜带着太太去了白木河。”穆锋说完,就觉得周身一冷,整个人的气血上涌,冰封,跟了穆倚川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孤绝与凌厉!
穆倚川踢了身边的椅子,大步迈出办公室,可巧,穆剑正好进来……
他想都没想,伸手劈向穆剑,后者只觉得肩膀一痛,旋即麻木,不过他仍然冷着声音道:“九先生,东都大学发出来一些南煜跟辛语的照片。”
穆倚川只瞥了一眼,是南煜单手将辛语抵在柱子边的暧昧图像,“把辛语给我抓回南龙别墅。”
他冷哼一声,绝尘出了办公室……
辛语提着一袋子画具回到南龙别墅的时候,心里阴沉得难受,仿佛马上要来一场暴风雨才大快人心似的!
南煜笃定地说她不后悔,她不清楚,她的心翻涌着各种情绪,乱糟糟的,分不清有没有后悔。
钻进穆倚川的书房,将画纸画具摆好,她需要冷静一下,每每这时候,画画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穆倚川踹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幅恬淡美人图……
辛语站在书桌旁挥舞着狼嚎,那桌子宽且大,称显得辛语娇小瘦弱,但她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她的坚韧和力道。
黑直的发随意地挽着,碎发在她娇俏的脸庞看她肆意挥洒,浓墨重彩间,全部都是辛语的自信飞扬……
不知为何,穆倚川的怒火的气焰随着她的勾勒浇熄了一大半。
辛语漂亮的一个反勾,放下笔,抬头。
他尊贵地立在门口。
一动不动。
完全专注。
蓦地,她的心一疼。
又想起刚才天高云淡下,那清冷的墓碑。
还有南煜那一声疼。
“还有心思画画?”穆倚川湛黑的眸子如古井,深邃空冷。
辛语一顿,垂首看向她画的画,是白木山和白木河……
她轻轻迈开步子,有些沉重,可是心,却忽然轻盈。
走到穆倚川身边,辛语伸出手臂,从他腋下穿过,紧紧拥住他。
他怔愣住,感受着怀里精灵一般柔软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