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让我瞧瞧，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狼心狗肺的艾大小姐吗？”刻薄的尖叫，吸引着来往人群的视线，“这是怎么啦？生病上医院啊？这可难得一见哦，人家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吗？原来祸害也是会生病啊？”

看到眼前身材姣好，面色红润的艾冉，艾柔心中的妒意更加深刻了。今天她是陪艾龙来复查，顺便来产检的，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会碰见艾冉！

听到艾柔的怪叫，艾冉看了一眼她浮肿的脸，视线惊讶地停留在艾柔隆起的腹部，“你怀孕了？”

被艾冉看得心中堵得慌，艾柔伸手挡了挡肚子，她最不满的就是自己跟艾冉婚姻上两极一般的遭遇。她一直都是看不上木连城的，而如今，她竟然必须靠给木连城生孩子才能可怜兮兮地保留衣食无缺的生活。

“呵，这不是很正常吗？跟木连城结婚，然后帮他生孩子，这样以换取当年对我们家的金援，艾冉，你有必要这么惊讶吗？哦……说起来，这个还是还算是我替你怀的，以后生下来，是不是要叫你一声‘大妈’呢？”艾冉命真大，上次那两个流浪汉身首异处，连尸体都烧成了碳，她竟然都没有死！

艾柔就像是一直攻击状态的刺猬，艾冉突然觉得她很可恨，但又很可怜。坏事做尽，最后落得这么狼狈的下场，“既然你怀孕了，就平静一点，心里扭曲会影响孩子的。”

“呵呵，放心，我就算生下来个变态，我也不会感到伤心……因为他本来就是我的工具而已！”艾柔凑近艾冉，狠毒地笑了，“听说你出了车祸，两死两伤……艾冉，你命真大。”

闻言，艾冉一愣，往往后退了一步保留出安全距离。

艾柔眼中蛇蝎一样的光让她心里不由生出害怕的情绪，绑匪死了，快车速冲下山崖，爆炸燃烧后，尸体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但是现场是还有第三个人的……艾冉咬紧牙关，虽然那人说话的声音始终是个粗噶的男声，但是那种感觉，是艾柔，一定是她！

“是你对不对？”艾冉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不要被艾柔影响，现在的情况，是自己比她更有利，“那两个人跟我没有任何牵扯，是你安排的对不对？”说着，些微颤抖的手指拂过脸颊上已经淡到几乎看不到的疤痕。

“什么你不你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艾柔昂首笑着，“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请你让开，你挡住我的路了！”

警察曾经来找艾冉收集过口供，艾冉说了怀疑有第三个人这件事，但并没有说出对艾柔的揣测。

艾家已经崩溃了，如果艾柔再……她对艾龙毕竟爱存有一份孺慕之情。

见艾冉愣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艾柔冷笑着转身往回走。刚刚她只是坐着不舒服，才从艾龙的主治医生那里走出来。

正巧杵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艾龙也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一个白手起家的传奇人物，如今满头白发，脸色蜡黄，衣服行将就木的模样，看起来让人好不心酸！

“……爸爸……”艾冉忍不住朝艾龙的方向迈了两步，随即又迟疑地停下，艾龙走到今天，多多少少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艾冉一直以为陌奈霖在华龙公司被查这件事里起着关键性的作用，而他这么做的理由，只可能是自己。

陌生人尚且有怜悯之心，更何况是自己的血亲之人。虽然他们做出了许多让她永远无法原谅的事情，但她并不希望他们的后半生只有苦痛。

听到艾冉的声音，艾龙迟钝地看过来。

这次昏迷对他的影响很大，不仅仅是身体虚弱，连反应等等都变得尤其迟钝，真正变成一个迟暮的老人了。看了好半天，这才想来来，这个表情悲伤的人正是自己的大女儿艾冉，往事一幕幕略过眼前。

艾龙杵着拐杖匆匆疾走几步，站定在艾冉面前，眼中是无尽的指责。艾柔则靠在走廊的墙边，看好戏一般看着这父女两的互动。

只见艾龙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扔开拐杖，双膝一弯，“咚”地一声跪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艾冉和艾柔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了！

“爸爸！爸爸你干什么？”艾冉连忙蹲下，扶着艾龙的手臂试图把他扶起来，“你快起来！”

“艾冉……艾冉啊……我求求你，你放过我们艾家吧。”艾龙沙哑着声音，仿佛一条即将干渴而死的鱼，“你放过你沈姨吧……她也不年轻了，受不了监狱里的苦！还有柔柔，你们是亲姐妹啊！”

“爸爸！”艾柔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拉住艾龙的胳膊，“别求她，爸爸！我们跟她没有关系！”

艾龙没有管艾柔，而是死死抓住艾冉的手，“你不是想要你妈妈的遗物吗？我都给你，都给你好不好？你别再对我们艾家下手了，放过我们吧！”

艾冉眼圈泛红，心里的酸楚说不出口，只能一个劲地重复，“快起来，爸爸，你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