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碧意识渐拢。昏迷前,她只模模糊糊见来人是一名年龄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郎,穿一袭黑衣,清冷的唇角挂着极淡的笑意。
只一个呼吸间,黑衣少年就消失在了房间里,剩下大开的窗户,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年过半百的太医皱着眉头,忍着不耐替张碧把脉。
区区一个小宫女,有什么资格受到太医的救治?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干过这么自降身份的事,偏偏他再如何不愿,也不能甩手离去,因为外间坐在桌前悠闲喝着茶的少年,他得罪不起。
“怎么样?”
面对少年的问话,太医拱手答道:“回禀殿下,下官已开了方子,再配以宫中上好的金疮药,她性命该无大碍。”
少年很满意太医的回答,不枉他亲自救张碧出来,要是死了,岂不白费一场?不划算的买卖,他也是不会做的。
忽然,他想起那日在掖庭局外见到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说什么来着?
哦,她说:“逃,我们两个必死无疑。不逃,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就算还是死,至少你能平安无事。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后者划算。”
少年唇边的笑容不由得加深。
聪明人好是好,却向来难以掌控。一旦掌控,要做的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小事,所以,他把主意打到张碧头上。
少年收起笑容,神色浸入黑暗中,说道:“这件事,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太医嘴皮子颤抖着说:“下官今夜从未出过府,更不曾见过什么姑娘。”
能在太医院混几十年,不是没脑子的人。
他不知道床上伤重的姑娘是殿下的什么人,但看殿下这般医治她,想来不普通。也许……是殿下的心上人也保不准。
这种皇家私密之事,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宣扬出去。
张碧醒来时,天色即将大亮。
她借着半明半暗的光线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房间内的布置很干净,很漂亮,像官家小姐的闺房。
即使在入宫前,她因为在家中是庶出,也没能拥有这么好的闺房。
来不及欣喜,张碧一眼瞧见外间的椅子上有人。
隔着帘子,看不真切那人的相貌。直到那人走进来,张碧才惊叹,对方竟是一名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年,还带着稚气,可面容已有几分冷肃的俊意。
不难想象,再过些年,他一定会长得很俊美。
张碧的心不受控制地飘了。
“奴婢张碧,谢公子救命之恩。”
少年慵懒道:“既是救命之恩,你打算如何报答?”
张碧恍然。她就说,非亲非故,少年救她必定是她有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