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木樨的目标本不是安成,此时她唰的一声抽出了安成的佩刀,毫不犹豫地斩向了那名裨将。裨将挥刀迎了上来,却迎了个空,梁木樨手中的刀陡然飞出,一下子刺穿了一个弓箭手的胸膛,而她仗着人小,在裨将迎战时收势不住的情势下,整个人下蹲坐在左足上,右足伸出,一个旋风扫堂腿,狠狠地踢在裨将的小腿上。
裨将想不到这小小的女孩子变招这么快,出招又狠,被踢了个正着,虽然孩子的力气没有那么大,不至于摔倒,却也是疼得他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梁木樨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顺势往前一扑,狠狠地扎在了那裨将的颈动脉上。裨将双眼大睁,致死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死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簪子拔出,一股热血喷涌出来,裨将就此没了声息。梁木樨冷漠的眼神落在他脸上,口吻淡漠:“让你以一条命祭奠那些死在你刀下的亡魂,不冤!”说罢她若无其事地将簪子插回头上,捡起了裨将的刀,抬眸迎向安成:“怎么样将军?杀人有趣吗?”
安成双眼微眯,目光落在梁木樨的小脸上。女孩子面容沉静,目光锐利,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胆怯与天真?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还是那软软糯糯的小奶音:“我是他们的公主,他们都是我的子民,保护他们是我的责任!”女孩子个子不大,还不到安成胸口高,此时站在一众边奴前面,横刀相向,大义凛然,语声铿锵地说出了这番话,仿佛整个天地间的阳光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陡然间光芒四射。
“保护公主!”寨民们全体一跺脚,吼声如雷,拉开架势,准备应战。
“哼!不知死活!”安成冷哼了一声,挥手示意放箭。
梁木樨双脚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像一颗炮弹一样向安成飞扑过去,手中的钢刀在阳光下耀出刺目的光芒。
安成急剧后退,然而却始终逃不出刀影的笼罩。四周不断有利箭飞射过来,梁木樨恍若没有看见。此时人群蜂拥而来,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利箭,为自己的公主争取时间。而粟伢子和顾凤辞已经排众而出,紧跟着梁木樨,替她挡开射来的箭矢。
猛然一阵铃声大作,梁木樨听得真切,知道那是婆婆手杖上金铃的声音,自她跟着婆婆生活那金铃一次也没有响过,据说只有重大的祭祀才会响。此刻二十四颗金铃齐齐长鸣,让梁木樨无端的多了很多底气。
婆婆重重地将手杖顿在了地上,霎时间旋起一阵狂风,沙尘漫卷,地面开始剧烈晃动,裂纹如蜘蛛网一般向四周蔓延而去。
安成抽出一个士兵的佩刀横在身前,挡住了梁木樨的进攻,声音阴沉而微微发紧:“草花婆婆!”他话声刚落便觉得站立不住,身形一晃只得拄着刀单膝跪在了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梁木樨等的就是这一刻,手中的刀迅速横到了他的颈项里。
地面震动,仿佛有一阵巨大的气浪蔓延开来,被射出的箭以诡异的角度纷纷飞回,四周的弓箭手原本还奋力抵抗,不过几息功夫,便纷纷如弹球一样倒飞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安成单膝跪地,面容惊骇地道:“草花婆婆!你真的是草花婆婆!你还没死?”
其时,阴云翻卷,阳光仿佛失去了颜色。
山雨欲来,朔风猎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