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落在青桐坊,落在这座前世她生活了四年的宅子里面,这宅子她十分熟悉,熟悉到哪座垂花门后面种了一棵海棠,哪片墙上爬了一株紫藤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然而现在,这绵延百余亩地的熠王府连门前的牌匾都被摘了。
梁木樨心头无端地发冷,一种颓靡的阴寒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开始滋长蔓延。
她恍神了好久,才听见门房的声音:“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梁木樨摇了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头要将这门房拍死的冲动,正要问他周牧阳在不在,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牧阳哥哥也真是的,出去游历也不知会我一声!人家还巴巴地来瞧他的病!”
随着声音逼近,侧门里走出来十来个人。为首的少女十三四岁,一身明媚红妆,走得极快,一边走一边抱怨。身后的丫鬟小跑着才能跟上,气喘吁吁地道:“小姐,小姐,老爷说了,要注意形象!”
少女“呸”了一声:“形象不过是给牧阳哥哥看的,现在他都不在家了,还装什么装!”
梁木樨早就避到了一旁,其实安宁儿这样的性子,她还是蛮喜欢的,前世要不是安宁儿总是主动挑衅,她也不至于那么为难她。不过,她刚才说了什么?周牧阳不在家?安宁儿既然找到了这里,那么就说明他原本是住在这里的,那他会去了哪里?
她心里正盘算着,就听见安宁儿的声音冲着身后道:“牧阳哥哥真的去了他师父那里了?你不是骗我的吧?”
身后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赔笑道:“宁儿小姐,老奴怎么敢欺骗您呢?殿下……啊,公子真的去了山里,您也知道的,他的师父是个行踪不定的老神仙,至于现在公子在哪里,老奴真的不知道……”
梁木樨认得,这是熠王府的总管徐棋,此时的徐总管看上去比十年后要年轻许多,看见人还是一脸堆笑,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那是一只笑面虎。
“哼!最好不是骗我!”安宁儿跺了跺脚,又喃喃自语道,“牧阳哥哥这一去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真是的!”
梁木樨一直不知道周牧阳还有个师父,直到这一世她落在他手上的时候,才听他咬牙切齿地说,为了给他们俩逆天改命,他的师父动用了禁术,魂飞魄散了。
她突然就有些想不明白,既是逆天改命在先,他们穿回来在后,那么他师父应该已经魂飞魄散了啊,怎么现在还有师父呢?还是说逆天改命这件事发生在十数年之后,现在还没有到时间呢?
这个问题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让人甚是纠结。
而正在她纠结的时候,便听见一个尖利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