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会议厅内---

那个王教授继续讲了，“随着大陆经济的发展，改革开放的前进，民营企业势必成为整个大陆经济的主宰。到那时候，市场供需将会发生变化，很多以前买不到的商品将会饱和，生产利润将会大幅度下降，相反，生产成本却会大幅度上升。因此企业必须要在合适的地点，抓住改革的契机，把发展市场，扩大市场，以及多元化生产作为重中之重来抓。在此，希望各位谨记，产品过于丰富导致选择的多样化，选择的多样化又导致人类自身的差异化。而这这种个人审美与价值观的差异化，又必将导致需要更多的产品选择，要求更丰富的产品样式。”

“到那时候，人们需要的消费将会更加精准。用句时髦的话讲，就是所谓的人性化。就好像我一块蛋糕，现在我们蛋糕一般都是多少磅，要个大概的什么样式就好了。将来不会，将来会有绝对适合你口味，适合你食量，适合你开生日，过大寿，亦或者是作为礼品送给别人的具体包装。而放在精神产品上也是如此，歌曲不再是分通俗，美声，民族那么简单。将来对歌曲的要求会更加精确。”

“比如，我现在心情不好，我需要听一首歌轻松一下，那么好，我可以听一首让我身体松弛八十度的《小放牛》，《北国之春》，也可以听一首让我体内兴奋度提升三十的《路灯下的小姑娘》，亦或者《冬天里的一把火》。你是哪种呢？那你就选哪种。”

听到这里，韩红云笑了起来，“真有意思。”

陈天朗歪过脑袋看了韩红云一眼，摇头道：“没脑子。”

事实上，不止是韩红云，台下的许多听众都被王教授的宏伟蓝图给唬得一愣一愣的了。

“最可能的情况是，人性化会更加人性下去，那就是定做音乐。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很好把它写下来，然后传出去。很快，也许一个小时，也许几分钟，最符合你现在心情的音乐出现在你耳边了。也许你以后听觉得这首歌曲很垃圾，但是不要紧，它绝对符合你现在的心态。这就是所谓的绝对人性化的消费了，这在现在这个时代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在未来的改革开放时代，却会成为现实。正是因为能够最及时、最完美地满足人类的需要，所以民营经济才会成为当下国内必然的趋势……”

王教授又就这个事情哇啦哇啦地讲了大概一个小时，最后他总结道：“未来的民营经济时代，有几个主要特征：

一、国有制企业不再是主体，民营进入大跃进时代，你那个时候想要什么，就马上让你得到什么。不像现在，在某些地方买台电视机还要单位给开证明，还要上面给打小票。

二、商品的价格会不断下降，因为生产能力越来越高，商品数量和质量会越来越高。

三、不会再追求什么内涵，基本都是一次性消费，因为永远会有更新鲜的东西。

四、不会再有什么畅销的概念了，像张学友的《吻别》，一首歌卖一千万张，这是不可能的了。到时候，市场的产品量将会非常巨额，可以选择的太多，所以任何产品的单体销量都不会大。

总而言之，未来的时代，民营企业将会成为生产大本营，成为经济主体，为了满足人民群众的需要而生存，为了适应社会的变迁而发展。到时候，很多国家都会把民营企业纳入国家生产前列，给与优惠的生产条件，比如说现在的韩国，新加坡，以及我们的宝岛台湾，其民营企业俨然已经成为了最大的社会主体，承担着振兴国家和民族的重任。最后我再说一句，民营企业的春天已经来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紧随改革开放的脚步，把我们的企业搞上去，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谢谢大家！”

台下哗哗一阵热烈的掌声，讲座开始进入问问题程序。

魏应风笑着转过头，以一种戏谑地目光看着老哥魏应标，魏应标皱着眉毛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就听到前一排的陈天朗扭过头，对韩红云说道：“只看到事情一面的家伙，都喜欢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这种人也就骗骗你们这种小女生。”

“听你的口气，好像你有比人家更加高明的想法似的。”

“一点点而已。”陈天朗做出一副谦虚模样，“虽然我才高中毕业，但也知道什么叫实践出真知，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尤其针对一些大道理，更不能只懂得夸夸其谈。”

“哼，就会吹牛，有本事先在夸夸其谈上打败人家再说吧。”

“如果我真的说得他哑口无言，你怎么说？”

“行了，你吹牛还吹得没边了，人家可是未来经济研究的名家。”

“你先别管我吹不吹牛，我要是说得过他，你怎么办？”

“你想怎么样？”

“做我的人如何？”

“去死。”

“别想歪，我是说做我手下员工。你好歹也是个法律系的大学生，我很珍惜你这种人才的。”

“等你开了公司做了老总再说。”

“好吧，好吧，总有那么一天的，你可不要后悔。”陈天朗信誓旦旦地说，然后高举起双手，像个小学生一样叫道，“我！我！”

王教授看他这么热情，便指了指他，“那位穿高领毛衣的先生。”

台下的工作人员指了指陈天朗，意思就是问，是他吗？

王教授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位长得很帅的先生。”

工作人员于是将话筒递给陈天朗，陈天朗接过话筒，先是对王教授鞠了一躬，然后说道：“首先，我要感谢王教授夸我长得帅。”

顿时，全场一片笑声。

之后，陈天朗开始切入正题，“我刚才听到王教授举到一个例子，那就是人性化的精确消费。我觉得这是个很了不起的提法。不过，我在这里，我想阐述一个我个人的真实案例。”

“那时候我很小，我的父亲在当兵的时候壮烈牺牲了。当扫完墓，母亲抱着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很难过，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屋里，因为我觉得我的父亲不要我了，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那个时候刚好我们家墙壁上装上了那种小盒子的广播，广播在播放一首歌，我至今记得很清楚，那是一首香港老歌，叫做《酒干倘卖无》，翻成咱们天津话，就是：嘛事儿，收酒瓶子的有木有？”

下面听课的人全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幽默。

王教授也笑了，鼓励陈天朗继续讲下去。

“再后来，我了解到了这首歌的背景，《酒干倘卖无》是1983年电影《搭错车》的主题曲，《搭错车》讲述了一个退伍老兵哑叔与弃婴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主题就是---爱。说起来，这首歌好像对我失去父亲带来的难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帮助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就是突然觉得一阵欣慰……”

陈天朗说着，顿了顿，眼睛望向前方，仿佛在思考着些什么。

在王教授演讲的时候，整个会场内还时不时地会有人说些小话，但是在这个时候，全场却是一片鸦雀无声。坐在陈天朗身边的韩红云这时候才发现，原来，看上去那么无赖的陈天朗身上，竟然隐藏着这样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人魅力。

世上，有一种人就是这样，当他沉默或者当他随意的时候，你会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再普通，再普通不过的一员。但是，当他站了出来，开始非常认真地去讲一件事情，或者阐述一个观点的时候，所有的人就会不知不觉地安静下来，全神贯注地听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