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信纸,徐灿灿嘴角噙上了一丝冷笑。
她一边折叠着信纸,一边想着对策。
徐灿灿素来是娇滴滴的,温温柔柔的,很少有像这样冷笑的时候,因此朱颜见她神情有异,心里有些担心,便低声问道:“王妃,出了什么事情?”
徐灿灿沉静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有人想把我当做棋子,随意摆弄!”
她吩咐朱颜:“把我装书信的那个银匣子拿过来!”她要把这封信保存起来,以后闲了再看看,看当年有人把她当做一枚棋子,当做一个傻子!
朱颜答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徐灿灿端坐在锦榻上,看着堂屋门上挂着的碧绿的细竹帘子,心里想着心事。
朱颜很快便抱了个流光溢彩的雕花银匣子过来了。
装好那封信,徐灿灿懒洋洋靠着靠枕歪在锦榻上,道:“派董嬷嬷去侍郎徐府一趟,请我的大娘明日来一趟!”
说完,她又笑了:“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大娘明日也会过来的!”她送了那么多礼物给徐府诸人,道声谢总得有吧!
朱颜想了想,道:“要不还是下个帖子,以示您对这件事的重视?”
徐灿灿点了点头:“去吧!”
朱颜屈膝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此时城外晏楼三楼的雅间里,徐廷和正和大舅子韩庆敏以及郑州蓝氏的家主蓝少琪饮酒聊天。
韩庆敏是韩氏嫡脉的嫡长子,代替父亲韩祭酒担任了韩氏家主。为了同油盐不进的清亲王傅予琛拉近关系,他做主把堂侄韩子轩的女儿韩美娘给了徐廷和,想借助徐廷和之手送给傅予琛。
蓝少琪虽然名义上是傅予琛的老师,可是关系还不算近,并不足以支撑傅予琛对郑州蓝氏的信任,保住蓝氏的百年富贵,因此他便和韩庆敏一起把蓝氏旁支的庶女蓝瑞霞送给了徐廷和,希望能够逐渐渗入傅予琛的府里。
韩庆敏和蓝少琪一起敬了徐廷和一杯,蓝少琪开口问道:“徐老弟,这么久了,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他们俩出身门阀官高爵显,是徐廷和巴结奉承的对象,也是他的人生目标,因此徐廷和便笑道:“劳世兄久等了,此事即将成功!”
徐灿灿让碧云去外院领翠凤喜那几个来为她量身的绣娘进来,顺利支走了碧云。
碧云走了没多大会儿,白莲便进来回话:“禀王妃,胡妈妈来报,说水队长过来了!”
徐灿灿当即坐直了身子,做出庄重之态,然后才道:“请进来吧!”
水寒看着眼前这座隔开他和王妃的琉璃山水屏风,嘴角不由抽了抽——王妃他早见过不知多少次了,现在弄这个有什么用啊!
他顿了顿,拱手行礼:“标下见过王妃!”
徐灿灿看了看眼前这座李嬷嬷带着人摆上的琉璃屏风,觉得真是多余,便蹙眉道:“李嬷嬷,把这屏风搬走吧!”
李嬷嬷正侍立一旁,闻言觑了王妃一眼,见她面如严霜,便知她生气了,当即掀开门帘叫了两个妈妈进来,胆战心惊地把琉璃屏风搬了出去。
水寒一直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徐灿灿发脾气。
他这才发现王妃原来也是有些脾气的,可是这样有脾气的王妃,好像也很好。
徐灿灿见眼前清爽了,这才舒服了点,开口问水寒:“你那三千名侍卫现今住在哪里?”
水寒当即行了个礼,道:“禀王妃,侍卫全住在王府南门东边的偏院里。”
徐灿灿有些惊讶:“那么多人能住下?”
“能。”王府那么大,王爷又不纳妾,府里就这点人口,再多两千人也能住下。
这时候朱颜走了进来,徐灿灿想起碧云快回来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当即便道:“你的队伍里面有没有……”
她有些说不出口了。
水寒凝视着她:“有没有什么?”去了塔克克一趟,王妃脸上那点稚嫩的婴儿肥彻底没了,脸也变成了小小的心形脸。
徐灿灿决定还是说出来算了:“有没有未婚的、生得好的、人品好的侍卫?”
“有是有,”水寒听明白了,当即问道,“您是为哪位姑娘做媒?”
徐灿灿看旁边只有尹嬷嬷、陈嬷嬷和朱颜侍候,便道:“我说的话,都不要说出去!”
尹嬷嬷等人忙屈膝答了声“是”。
徐灿灿这才道:“我身边有好几个姑娘都满了十七……”言下之意就是要为那些满了十七的姑娘寻亲事。
水寒心思敏捷,当即便在心里盘算开了,如今在王府内院侍候王妃的丫鬟有四十八个,而满十七的只有两个——碧云和朱颜,眼前只有朱颜在,而朱颜又一脸平静,那就是不是她了。
答案只有一个,王妃想给碧云寻人家。
他当即道:“标下明白了,明日就给王妃回话!”
徐灿灿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微微笑了:“那就拜托你了!”
水寒状似平静地瞥了她一眼。
他一进来就发现王妃今日穿戴都很素净,丰厚乌黑的发髻上只簪着一支白玉梨花簪,耳上是一对镶银珍珠耳坠,身上也是浅绿窄袖衫和素白长裙。
如今想到宫里废后的死,他便明白了王妃为何穿的如此素净。
徐灿灿端坐着环视四周,看得尹嬷嬷等人都低下头去,然后才道:“你帮我去查一下两个女子,一个叫韩美娘,是祭酒韩家旁支的女儿,还有一个叫蓝瑞霞,我只知道她和韩美娘在一起,被我的大伯徐廷和收留,却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水寒凝神倾听,记住了她话中的信息,答了声“是”。
徐灿灿完成了这两件事,心里总算轻松了一些,便含笑看着水寒:“麻烦你了!”
水寒这才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碧云带着翠凤喜的几个绣娘进来为王妃量体,因为徐灿灿从塔克克回来,比先前瘦了不少,得重新量体了。
碧云回完事,见屋子里侍立的几个人,譬如朱颜、尹嬷嬷和陈嬷嬷,都看着她笑,便有些莫名其妙。
她如今也有了些城府,就藏在了心里,预备寻个机会问朱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