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云背起刘越,在树林里快步行走,他最担心的是被那些杀手追上,想到这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攥在手里。
刘越仍然昏迷不醒。
赵青云一溜快跑,刘越没有知觉的身体在他背脊上剧烈颠簸,晃动不止,他担心这样会伤及刘越,只能放慢脚步,在树林里缓缓前进。
这一绝望的处境几乎让赵青云疯狂:毫无疑问,杀手肯定会追上来的。
走出不远,突然,一棵大树后闪出了一个人影。
一个身材魁梧的杀手挡住了赵青云的去路。
杀手离赵青云只有五米不到的距离,举着一把54式手枪。
望着黑洞洞的枪口,赵青云心里奇怪地升起一种宁静的异样感觉,他知道,他就要和刘越一起葬身于这片青翠的树林里了,这个地方还算美丽,让他感到一丝安慰。
赵青云轻轻闭上了眼睛,他清晰地听到了扳机扣动的声音,可枪声却没有响起。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那个杀手正在惊慌失措地强行拉动枪机。
卧槽,他的手枪没有打响。
赵青云托住刘越大腿的右手几乎本能地从后面迅速前移,抬起,他举着那把QSZ92式手枪猛然对准了这个倒霉的杀手。
杀手望着赵青云,一脸难以置信的惊诧表情。
赵青云的手指搭上了扳机,在这一瞬间他再次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静谧之中,他稳稳地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响,子弹出膛。
赵青云又连扣了两次扳机,手枪在跳动。
倒霉的杀手倒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前的衣服上留下一滩正在扩大的血迹。
三枪,全打中了。
杀手死了。
赵青云被这个戏剧性的结局惊呆了,但是,他并没有惊慌失措,他轻轻把刘越放下来,镇定地走到杀手的尸体旁,捡起了那把没有打响而救了他们一命的54式手枪,又从杀手身上摸出了两个子弹匣。
赵青云再次背起刘越上路,在茂密的树林中快步行进。
这片树林幽深而宽广,一直顺着三溪河延伸到一个山岗上。
树林里静悄悄的,被枪声中止的鸟鸣很快恢复了,清脆圆润,不绝于耳,似乎刚才那场凶险的枪战纯属一次幻觉。
越往前走,树林越茂密,杀手们吃了大亏,不敢再追了,这给赵青云他们喘啊息的机会。
赵青云背着刘越实在走不动了,他放下她,大口喘着粗气。
刘越居然苏醒过来了,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啊吟,并嚷嚷着口渴。
赵青云从背包里拿出瓶装饮用水给她喝,又取出小急救包,准备给她消毒和重新包扎。
“我怎么啦?”刘越一口气喝完了半瓶水,她脸色憔悴。
“没什么,你受伤了。”望着满脸是汗、痛苦不堪的刘越,赵青云心里一阵难受:“越越,我还要给你消消毒,包扎一下,你忍着点。”
赵青云用小剪刀剪开刘越的衬衫袖口,露出了伤口。
刘越右臂肌肉被子弹擦出了一条血肉模糊的槽口,伤口已经开始肿起,还在缓慢地渗出鲜血。
幸好没有伤及骨头和神经,估计是子弹的冲击波让刘越昏厥了过去。
赵青云递给刘越一块毛巾,要她咬在嘴里,然后用棉花棒蘸着消毒酒精,狠了狠心,给她清洗伤口。
酒精剧烈的刺痛让刘越几乎痛不欲生,她闭着眼睛拼命咬紧毛巾,嘴里哼哼吱吱的,尽量不发出叫喊。他们仍然担心那些杀手会追上来,就在附近搜寻他们。
赵青云被刘越的勇敢坚强感动了,他用卷状纱布绷带重新包扎了她的伤口。
“你包里怎么有这些东西?”刘越很奇怪。
“我同伴给我的,她是退役特种兵,她的包里,野外生存用得着的东西几乎应有尽有!”赵青云拍了拍他的背包。
“我的枪呢?”刘越完全清醒了。
“别担心,在我口袋里。”赵青云温和地朝刘越微笑着,掏出了那把QSZ92式手枪。
赵青云把枪还给了刘越。
刘越退出弹匣,发现里面一颗子弹也没有了。
赵青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把子弹都打光了,我开了三枪。”
“是你救了我?”刘越泪光盈盈地盯着赵青云的眼睛。
“不是我救了你。”赵青云摇摇头:“是老天爷救了我们。”
“你开枪打中了吗?”刘越问,泪水哗哗地顺着脸颊直流下来。
“打中了!那个杀手运气不好,他的枪没有响,他离我只有五米,所以被我打中了!”赵青云的身体颤啊抖了一下,恶梦般的遭遇他可能永远都忘不掉。
“你一直背着我?”刘越满脸泪痕地露出微笑。
“你昏迷不醒,我只好背着你了。”赵青云笑了起来:“幸好你没醒,要是你一动,我肯定打不中那个杀手。”
刘越也乐了,她情不自禁地凝视着赵青云,让他感到不自在。
赵青云用树枝在一棵大树下挖了一个小土坑,掩埋掉粘满血迹的纱布绷带和杂物。
“我们走吧。”赵青云说:“水泥桥肯定过不去了,我们只能穿过树林,从浅滩处渡过三溪河,进入翠屏山,我们就暂时安全了。我只是担心,你的伤……”
“没关系,逃命要紧!”刘越挥了挥手胳膊,但疼得又咧了咧嘴。
“来,我背你吧!”赵青云蹲下身子,准备再次背上刘越。
“不,我自己能走。”刘越羞红了脸,坚持要自己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