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尧悦却将头轻轻低了下去,避开了我的眼神。
我轻叹一口气,说:“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什么啊。”尧悦有些嗫嚅的说:“就是……她喝醉了而已啊……”
我又是一声叹息,然后不再继续问,起身帮老马把济平他们一个个搬到饭店外的面包车上。
三十几个人,可把我和老马累了个够呛,四五辆面包车被塞得满满的,众混子横七竖八的躺在车厢里面,像是叠罗汉似的,有的在里面吐了,直接就吐在被压在身下的那个倒霉鬼身上,反正他们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弄得整个车厢都臭烘烘的。我捏着鼻子,用力把面包车门关上,然后摆了摆手让司机把他们拖走了。
我、尧悦、蓝伶还有邢宇坐在老马的面包车上,这辆车除了老马就我们四个人。车子开动,返回学校。一路上邢宇也吐了好几次,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上车前在饭店拿了个袋子,他要吐的时候我就把他脑袋按在里面吐,不然这会儿估计我们的车厢里也得是臭气熏天的了。
一路无话,我望着窗外飞速倒驰而过的风景。或许是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吧。
我悄悄往旁边撇了一眼,蓝伶脑袋正枕在尧悦的大腿上安安稳稳的睡着了。我还真怕她再像刚才在饭店里那样,突然醒来继续撒酒疯闹腾,还是她熟睡时的样子让人看起来比较舒心,像个嘟着嘴巴的孩子。或许生命就是这样的复杂和简单,睡着的时候谁都是天使,干干净净的天使。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嗯??”我扭过头惊讶的看着她。
尧悦突然说出这句话,她的头是低着的,并没有看我,手轻轻的抚摸着蓝伶的头发,眼睛黯淡无比,也不知道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我说话。
“我迟早会告诉你的,季南。”尧悦咬了咬嘴唇:“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好。”我轻轻点了点头。
尧悦的手在蓝伶的发梢间游走,嘴里继续自言自语着:“我想,我也确实不能再跟她这样下去了……”
“是该跟她好好谈谈了。”
……
校园里的日子总是能让我觉得无比的惬意。只有回到这里,我才能记起来,我还只是个学生而已。
虽然说,我的生活节奏已经和一般的学生完全不同了吧。
抽烟、喝酒、打架、迟到、旷课、泡酒吧、蹦迪厅……这些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都跟家常便饭一样。
回想起来,来到私立一中也才仅仅半年而已。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过去了好久了?
或许是因为我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经历过许多人一生都经历不了的事吧……
白仓得了精神病的事,除了我们之外,学校里暂时还没有其他学生知道。学校方面,也只是对外宣布白仓主动退学了而已。
毕竟得了精神病,好像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私立一中里竟然形成了从未有过的安定现状,老蛤蟆死了,白仓疯了,这两个不安定份子俩开后,他们之前的手下自然也就没落了,闹腾不出什么风浪来。
虽然说,还是偶尔会有小混子们在校园里打来打去,但罗峰也都还算能制得住他们。这帮小混子而已,还是不敢轻易跟教务主任叫板的。
我们自然不是喜欢惹事的人,既不收保护费,也不会在夜路没事堵人家姑娘。
至于冥亚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他好像反而比我们还要低调的样子?
在学校里我几乎都没怎么能见着他,也见不太到他们班的人,偶尔碰见一两次,他也是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吊儿郎当的就从我眼前走过去了,搭理都不曾搭理我一眼,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但纵使是这样,他再低调,也拦不住他在学校的知名度,只要他有出现的地方,学生们都会很自觉的尽量离他十米之外,他那默然的眼神里好像天生就刻上了“离我远点”四个字。
狮子终究还是狮子,哪怕他已经好久没有发过怒了,人们也不会忘记他是一只狮子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