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难道指望黄雀儿说?
别说黄雀儿了,就连黄老实和冯氏也未必能说得出来。没见两人都在哭吗!
听了杜鹃的话,冯长顺和黄老实都一滞。然互相看了一眼后,各自冷哼一声,马上又恢复冷漠的表情。
黄老实却放声嚎哭起来:“闺女呀!爹不知道哇——”
说着,一把搂住两闺女,抱头痛哭。
杜鹃听着他“哈哈”的哭声,十分的无语:这老实爹,连哭也跟人不一样,怎么觉得他在大笑呢!
黄老实是真伤心迷茫了。
他原本就是个迟钝的老实人,每日唯知干活、吃饭、睡觉,加上黄雀儿又胆小,不敢在他面前撒娇,所以他不甚有儿女心肠。
可自从杜鹃会说话走路后,满院子就见她跟蝴蝶一样飞来跑去,早晚爹长爹短、围绕膝下;连带黄雀儿也变了,见了他都娇声嫩嫩地喊爹,端茶递水、有好吃的也留着孝敬他。
老实爹就变得柔情起来,感情丰富起来。觉得这日子跟以前不一样了。
在外干活回来,只要听见两闺女喊爹,他心里就说不出的甜蜜欢喜,老高声音答应,嘴巴咧得跟荷花一样。
等进了门,就着乖巧的闺女打来的热水洗脸,浑身疲倦更是一扫而光;再等媳妇端了饭菜上桌,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饭,他便乐得找不着北了。
饭后,杜鹃叫他干嘛就干嘛。特别好使唤。
可是。这日子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杜鹃看了看外公和爷爷。便对黄老实道:“爹,别哭了。等娘走了,我们找鱼姐姐去。”
黄老实愣住了,眨巴两下泪眼。“鱼姐姐?”
“嗯。”杜鹃十分肯定地说道,“就是河里呀!鱼姐姐待我可好了。我们跳到河里去找鱼姐姐,就没人骂我们了。”
黄雀儿十分相信妹妹,忙跟着点头。
黄老实吓得又大哭起来,“闺女呀!你这是要寻死啊!什么鱼姐姐!你哪能回回有那好运气……”
杜鹃天真地说道:“死了就死了。跟鱼姐姐在一块,就没人骂我们了,也没人管我们了。”
众人听得惊悚不已,心里凉飕飕的。
所谓的“美人鱼”任三禾顿时脸色煞白。
冯氏再也忍不住了,也扑过来抱住两闺女放声痛哭道:“娘陪你们。咱娘儿们一块跳河。”
杜鹃禁不住要鼓掌。娘这话说得太及时了。
黄雀儿终于被这情景感染,仿若大难临头,也哭了起来。
就杜鹃没哭,她嚎不出来呀!
要是干嚎的话,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索性装作一副小儿懵懂无知的模样。反而更叫人心疼。
林春虽然不知“休了”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屋里这情形,直觉杜鹃又倒霉了。他急得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不知该骂谁,又该怎样帮助杜鹃,因此愤怒不已,小脸上神情十分狰狞。
九儿却不管是非情由,他看见杜鹃一家哭着跪在冯长顺和黄老爹面前,因此朝他们骂道:“都不是好人!”
林大头见儿子那模样,慌忙朝林大猛使眼色。
林大猛得了示意,咳嗽一声,对爹使眼色。
林里正便重重地一拍桌子,张口骂道:“畜生!你们都不是人!这是要逼死这一家子,是不是?瞧着儿女家破人亡,你们当爹娘的就好过了?”
一位村老道:“不错。闹得太过了!回头家破人亡,两家都不落好。”
冯长顺哑然,一句话也回不出。
黄老爹更是一句话回不出。
黄大娘想说话,看看抱头痛哭的儿子和孙女,张张嘴又闭上了。她再次发现,只要杜鹃搀和的事,总能让她憋屈到胸闷。
林里正高声对黄老爹道:“你大儿子已经单门立户过日子了,这家的事就该他自己做主。冯氏也没犯大错,虽然前儿骂了几句,那也是没找到闺女急的。今儿当着人也跟你们老两口子磕头认错了。你凭什么休她?”
说完,又转向冯长顺:“嫁出门的闺女泼出门的水。你手伸这么长,都管到闺女婆家来了?”
任三禾忽然问林大猛道:“逼死孙女什么罪?”
林大猛“啊”了一声,脑子一转,便冷笑道:“不是砍头就是流放。还能好得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但任三禾的提点他当然不会放过,因此威胁起来。
黄老爹和黄大娘脸色就变了。
林里正又对黄老爹冷笑道:“这休妻不是你想休就休的。冯氏没犯大错,你要休她,难道就没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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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忙,一个字没写,今天就一章。明天会想办法补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