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黄老爹的话,他和黄元简直不敢置信。
姚金贵却狂喜难耐。
他今日原本忐忑不安,以为凶多吉少,特地将杨家、陈家人都拉了来,手持定亲文书,务要抵死不认欺骗外公的罪名,再给黄元按一个逼表妹投水自尽的罪名。
谁知,外公竟然帮他,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当下,他立即请沈知府明断,毫不心软!
他知道,事到如今,黄元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的,杜鹃也不会放过他的。他要是不把这个表弟彻底踩死。别说输了官司会被流放,就算赢了官司娶了杜鹃,黄元也会伺机报复,不知哪天就会咬死他。至于杜鹃。好像天上的凤凰,必须将她打落凡尘,或许还能收服她,否则就别指望了。
沈知府这些日子被这案子弄得烦透了,原以为黄元的爷爷传唤到场,就可以结案,谁知案子是要结了,却是黄元的忤逆罪名落实,这不是笑话么?
也不是笑话,真要按黄老爹说的。黄元和黄老实、以及杜鹃都犯了忤逆罪,依大靖律,当判流刑。
他瞟了一眼旁坐的耿夫子,火大地喝道:“着,革去黄元秀才功名……”
黄小宝双眼赤红。疯了一般嘶声对黄老爹喊道:“爷爷,你为什么要帮姚金贵害弟弟?害弟弟革了功名被流放你就高兴了?你为什么要害杜鹃?”
姚金贵喝道:“小宝,外公实话实说,你不得误导他!”
黄老爹茫然四下张望,神情无措的很。
他秉着“家和万事兴”的原则,大义凛然地说了那番话后,却见堂上众人形色不似自己想的那样:官老爷很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是觉得自己抢了他审案子的活计?外孙姚金贵喜出望外。这在意料之中;孙子黄元却呆呆地看着他,跟失去魂魄似的,根本没有刚见面时的亲切孺慕;儿子黄老实跳脚大喊不认这门亲事;任三禾脸现古怪笑容,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讽刺;孙子黄小宝更是疯狂了……
等他听了黄小宝的话,惊慌地问道:“什么流放?什么革功名?青天大老爷,这是我家的事。我们不告了,我们回去自己说。”
姚金贵面带急色地看向沈知府,希望他快些判决。
黄小宝大声道:“爷爷你被姚金贵给骗了,你孙子就要被你害死了。”急得直跺脚。
黄老爹不敢相信地看看黄元,又朝堂上官老爷看去。
沈知府便问姚金贵道:“姚县丞可是要撤了状子?”
姚金贵紧张地回道:“大舅舅和表弟不肯认这门亲事。下官也是无奈的很。”
这就是不肯撤了。
不过不是他不撤,是黄老实和黄元忤逆不听长辈的话。
沈知府不理儿子沈望的眼色,又问黄老实道:“黄老实,你可是不承认你父亲为女儿黄杜鹃定下的亲事?”
黄老实屁事不懂,但这些日子听黄元和杜鹃反复强调:要是不能把姚金贵告倒,他和黄元都会被判忤逆罪,那是要被流放的;杜鹃也会被判给姚金贵做妾,她是宁死也不会从的。
所以,他坚决答道:“不认!我已经分家单过了,我女儿的亲事我做主。”
他不知变通和转弯,此言正是落实了罪证。
沈知府又看向黄元。
黄元神情凛然,跨前一步,直视黄老爹,惨然笑道:“孙儿也不能遵从祖父之命。”转向堂上,“就请大人判决吧!我跟爹都被流放几千里,我姐姐自然一死了之。”再转向姚金贵笑道,“恭喜表哥如愿以偿,把大舅一家弄得家破人亡,表妹也害死了,可见是大孝之人!”
他已经没了退路,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徒落个惹人耻笑的下场;再说,他也根本不想反悔,他绝不会答应将杜鹃许给姚金贵,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希望能点醒爷爷。
姚金贵心惊不已,这表弟还真硬气。
哼,硬气是要送命的!
面上却惶恐痛心道:“表弟何苦如此固执……外公已经做主了,你快劝劝舅舅和表妹吧,为什么一定要忤逆老人家呢?”
“忤逆”二字咬得特别重。
黄小宝大骂道:“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要不是你往衙门里告大伯,哪会有这样的事?”
沈知府“啪”一拍惊堂木,待众人静下来后,缓缓道:“黄老实和黄元忤逆亲长,黄老实流放三千里;着除去黄元秀才功名,流放……”
任三禾笑吟吟地看着黄老爹,一点不着急,相反,还很幸灾乐祸的样子,仿佛很高兴看见他儿子和孙子都倒霉了。
***
四更送上,求各种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