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媳妇也笑得合不拢嘴。
林春朝杜鹃看了一眼,出主意道:“人生大事,急不得。大哥已经耽误了,索性再等等。等二哥成亲的时候,冯家肯定要来给雀儿姐姐送嫁——”杜鹃抢着道:“翠儿表姐早说了要来的。”——“那正好,等她来了,大哥也能见着翠儿了,他们也能见着大哥了。到时候爹再托师傅在中间一说,没有不成的事。”
林大头一想,果然妥当,忙说就这么办。
总算阻挡了槐花,林春看着杜鹃松了口气。
他不会娶槐花,也不会让林家其他兄弟娶她!
以她的心机,还有她对他的心思,若是进了林家门,将来跟杜鹃是妯娌,肯定会给杜鹃添不痛快的。可恨的是,他虽然怀疑昝水烟落水是她捣鬼,甚至上次小莲和八斤的事也是她推波助澜,却找不出有力的证据来,只好闷着。
杜鹃也松了口气,然心里又有些别扭。
怎么说呢?
这门亲要是成了,她们姊妹表姊妹岂不汇聚一家去了?光听着就别扭。可林家确实不错,秋生也不错,不算委屈了翠儿姐姐。
算了,成不成的最后还得外公和大舅拿主意。
当下说定这事后,杜鹃就去做晌午饭去了。
大头媳妇忙也跟了去。
桂香回家了,她娘儿俩一边煮饭做菜一边说话。
大头媳妇想黄雀儿年底就要进门了,然后其他儿媳妇也陆陆续续要进门,她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从此肩上担子轻松了,可以安享尊福了。别的不说,这煮饭做家务的活计,是再不需她累死累活地做了。因此她心情很好,和杜鹃高声谈论将来。
杜鹃微笑道:“不要几年,林家就要住满了人呢。”
大头媳妇忙点头,说到时候娃儿也多,闹死了。
她心情好,自觉跟杜鹃贴心,林春又是她偏疼的儿子,因此很体贴地小声告诉道:“你搬这来也好。春儿也是怕闹的,别看他费心盖了那院子,将来不一定愿意住家里呢。兄弟几个在一块,好几家子人,妯娌多,侄子多,磕磕碰碰少不了的,还是住远些自在、少是非。他反正有手艺,又有料,你这地基又占的大,前后都能再盖,往后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费事跟他们挤一块。”
她竟直接把杜鹃当儿媳了,想得很远。
杜鹃倒没害羞尴尬,只是很诧异。
她试探地问道:“婶子就不巴望春生做官?”
当爹娘的不都望子成龙、光宗耀祖么?
怎么大头婶子好像从没想过这回事呢!
大头媳妇愣了下,笑道:“巴望!可他能做官么?他不就是个木匠,能做官?他进这书院不也是帮人做了屏风,人看了说好,才许他去的。说来说去,还是手艺靠得住。要我说,做官也没什么好。就说黄家吧,那黄元,还没当官呢,就是考了个秀才,听说写了什么东西,就被关进大牢去了,害你们在府城待了一个多月。所以我就想,春儿不当官也好,就做木匠。做木匠怎么不好了?又稳当又挣钱,他做的东西不还送去京城了么。”
杜鹃听得呆呆的,唯有点头而已。
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林家族人都在村里,林大头又跟媳妇娘家闹翻了,竟没个亲戚走动了,所以来杜鹃这感觉特别新奇。两口子吃了晌午饭,下午又帮杜鹃翻了一块地,然后又吃晚饭,愣是混了一天才走。实在是住得近,不好意思不回家,再说床还没做好呢,不然他们真想在这住一晚。
杜鹃送走他们,和桂香笑了半天。
过了几天,她的麻烦来了:二丫终于向她求助,要她帮忙撮合她和黄小宝。
面对她,杜鹃就不如对槐花那般生硬了。
她告诉二丫,自己毕竟不是黄家亲闺女,这次又跟黄家闹了一场,实在不便插手黄小宝的亲事,要是让爷爷奶奶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骂她呢。
二丫便说,只要她代问一声黄小宝的心意,不需要她牵线搭桥。若是黄小宝无意于她,她也就死心了。
杜鹃无奈,只好答应了。
其实她已知结果,但不想把黄小宝喜欢槐花的事告诉二丫,所以只得去问一声再回绝她。
这日快晌午的时候,林春带着如风往田野里跑去。
这是他每天做活累了必要进行的活动。以往他会往山上跑,因为最近吃住都在外面,晚上也不回家睡,因此就趁着这放风的机会,往村里走一趟,回家看看爹娘。
可这段路程太近了,他便刻意沿着河边,从娘娘庙绕一圈,再转进村子。回家若是无事,就去菜园帮杜鹃扯些时令蔬菜带过来,转来正好赶上吃晌午饭。
近一个月他都是这般作息。
所以,有人探明了他这习惯,早等着他了。
娘娘庙附近的田地里,槐花扯了两大篓子萝卜,又在附近水塘边洗净了,准备挑回家。
黄小宝也在附近干活,还跟她隔着田说了话呢。
因见她一个人,心里动了意,一直留心这边。见她洗好了,也提早收工,绕过来想跟她一块回家,好帮她挑担子,一路上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