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她鬼头鬼脑想了这么多。
一夕酒宴,尽欢而散。王曾起身向冯拯告辞,梁丰也忙紧随其后。冯拯今日开怀,笑眯眯地和王曾叙了礼,又命儿子冯伸己和孙子冯程焯送出大门。
大门口与冯家人告辞后,王曾却不上轿,只挥了挥手,对梁丰笑道:“今日老夫畅饮,正好你家就在不远,那就陪着老夫一路步行到你家门口罢,散散酒气。”说得客气,其实是拿梁丰当了回事,不愿意自己坐轿,干脆步行送他。梁丰受宠若惊,连声岂敢岂敢。王曾只是笑笑不说话,领头便走。梁丰没法,只好身后跟了。
王家随从看见,不免相顾咋舌:“什么人呀这是,这么牛?不就是有点名声一个布衣吗,居然还敢劳动咱们相爷步行相送,我靠,今后见了这主可当心着点!”于是只好隔得远远的跟着,不敢靠近。
转至巷口,王曾忽然悠悠叹了口气:“玉田啊,恐怕你那个小朋友再也不能来看你啦!”
大家聪明人,彼此早就心知肚明,装糊涂罢了。梁丰这时也不再打哑谜,只说了句:“是,估计官家大行不远了。”王曾回头看着他:“你是如何得知?”
“嘿嘿,猜呗,要不然那小朋友岂能不来找我?”轻轻巧巧还了回去。王曾心想有理,这才嗯了一声。谁知到梁丰下一句把他吓了一跳:“小子有一句话请相公纳之,若朝廷变动,今上欲以圣人垂帘,相公切不可争执太过,恐有不虞!”
王曾霍然停住步伐,两眼死死盯着梁丰,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如何得知?怎敢在老夫面前出此狂言,不怕我治你的罪么?”
梁丰却凛然不惧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相公易地而处,难道找得出比官家更好的法子么?如今朝廷环环相扣,环环相制,不就是为了防着任何一方坐大么?相公之心,天日可昭,然惟其太过光明磊落,却失了平衡之道,若小子是相公,个人荣辱算得什么?只是血『性』为人所乘,反而怕是坏了国家大事!”
反正话都说开了,他才不怕。欺负老实人呗,这话要是说给丁谓听,早就被大卸八块了,说给王曾就没事,这人是个君子,君子之道,可直言之。
王曾默默听完,站在雪地里半晌不言,思索着这小子的话。良久,方才开口道:“今日之言,出得你口,进得我耳,再有一人知晓,你难免大祸临头!老夫自有分寸,你这就回去罢。”[]阳光大宋61
本来王曾喝完酒还蛮有兴致,准备趁这几步路的时间和他谈谈亲事,还打算去他家喝上两口清茶润润嗓子,现在话题跑偏得厉害,说不出口来,也不去他家了,就让他自己回去。
“是”,梁丰恭恭敬敬作揖送别王曾,眼看他上了轿子慢慢走远,自己才进门。请记住:(aoye),努力提供最爽快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