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夏瞥了一眼荀遇小臂上渗出血丝的压印,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放好图纸,迈开步子走到短发女孩面前。
“您好,可不可以请你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再慢慢说好么。”
“凭什么啊,一个路人还挺把自己当回事儿啊!我怎么了?我不就是爱他!我爱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就不能留下点印记!”
女生涨红了脸,激动地咆哮起来,手脚并用地挣脱了武警的桎梏。
现场已经乱作了一团,无数粉丝将他们包围起来。
甚至有人拿着手机正对着他们,将这一幕录了下来。
薛芷夏沉静地盯着短发女生眼里那股绝望与悲壮,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一把被推倒在地。
薛芷夏在地上坐了两秒,镇定地看着荀遇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离开了现场。
她勾起嘴角,嘲弄地看了一眼自己撞上台阶磕破皮的手肘,泰然自若地站起身,轻轻拍打身上的灰尘。
早知道,就不来趟这浑水了,这种情况,她薛芷夏可不是那么能够应付的人啊。
之前淋湿的大半截衣服还冷冰冰地贴在她的身上,配合着新生的伤口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她坦然地望向短发女生的眼底,旁若无人地开口。
“你觉得什么是爱?扰乱他的新片首映礼吗?”
薛芷夏顿了顿,掏出手机挥了挥,“你看看微博,大概已经上了热搜了吧,多嘲讽啊,这就是所谓的真爱粉。”
这天下午,当薛芷夏坐在贵宾厅的时候,粉丝们已经彻底被工作人员疏通出了突发现场,秦朗凝重地打着一个一个电话,不停地商量着公关策略。
薛芷夏这才知道,秦朗就是荀遇的经纪人。
薛芷夏攥着秦朗刚刚递给她的干毛巾擦拭着半干的衣服,柔软的毛巾散发出淡淡的柑橘香。
不久前疏散现场后,她谨慎地向工作人员询问荀遇的团队在何处,寻思着总归是来了,也一定要见一见荀遇。
本来约定好的事情,被这些女人这么一闹,好像被彻底抛到脑后了吧。
工作人员狐疑地瞅了她一眼,大概是觉得她态度虔诚,还是将她引了过来。
她这才得知,刚刚帮她拿图纸的竟是荀遇的经纪人。
“怎么了?”
秦朗放下手机,看了薛芷夏一眼,她还是那副平静如水的神情。
“抱歉,现在才好好地打招呼,我是孙氏的首席,这一次,想要见一见荀遇先生,让他阐述一下自己的设计诉求。”
薛芷夏规规整整地叠好毛巾站起身,对着秦朗鞠了一躬。
“没事没事,是我们的失误。”
秦朗愣了愣,随即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孩子气地笑了。
薛芷夏抿了抿嘴,思虑着该说点什么好,却又不知该怎样说,因为自己来的目的并不单纯,但秦朗分明看出,她紧绷的神态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那些……都是你画的吗?”
秦朗朝着薛芷夏手旁的纸袋努了努嘴,
薛芷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图纸上面的一些花纹清晰可见,每一个图案都是薛芷夏用来给荀遇展示的。
“嗯”,她坦然答到,“我不知道,荀遇先生到底会不会喜欢,所以全部都带来了。”
秦朗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没有刻意的谦虚,却也毫无隐瞒之意。
薛芷夏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傅家时,房外已是一片华灯初上。
她在门外的垫子上蹭了蹭鞋子底的泥浆,将伞倒立在盆子里,掏出钥匙来打开房门,屋内暖烘烘的气息一下子扑在她的脸,消去了些许寒意。
傅凉沁正将一大盆铺满了花椒的麻辣水煮鱼端上餐桌,她穿着一身粉色的家居服,系着大大的浅棕色条纹围裙,回过头冲着薛芷夏温柔地笑。
“芷夏姐,来尝尝五婶儿的手艺,可香了。”
看起来,傅凉沁今天下班比较早,心情也不错,所以难得来帮五婶儿端一端盘子。
薛芷夏趿拉着拖鞋走进屋子,错愕地看着满满一桌子饭菜:“凉沁,今天有客人吗?”
“芷夏姐,”傅凉沁认真地伸手拉过她,直视她的双眼:“这么多菜是恭喜你重新开始了,我特意找五婶儿做的,五婶儿的手艺,我可是想念了好久。怎么样,今天还顺利么?”
“我打算接下这个工作了,等我和这边好好沟通一下,就正式开始上班。”
如同下了很大的决心,薛芷夏用力地说出这句话后,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我也想换种方式生活了。”
只有当你愿意跳出固有的圈子,才能发现这世界实在是广阔漫无边际。
暖融融的阳光从透明的落地窗旁斜射进室内,在角落的几盆紫苏叶上留下浅浅的投影,一排苹果电脑整齐地陈列在白色桌子上,米色的窗帘在微风的吹拂下温柔地飘摇着。
这时候,傅凉旭还没有回来。
但是在荀遇身边,秦朗笑着说:“对啊,虽然你没有见到,但是她已经上钩了,这就够了。剩下的,你也好好准备一下吧。”
荀遇挠了挠头:“这么一个女人,这么兴师动众不太好吧,我试试吧。”
房间里,孙老得知杜泽被杀,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余管家低着头:“不光是他,就连……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家中被人杀害了。”
“是他的做法,他就看不得人家阖家团圆。”孙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