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余大人,你咋那壶不开单提那一壶哩?”有在魏党执政时曾误上贼船,后在魏党倒台,本朝拨乱反政中,因已说清问题再被重用阁员甲,听人重翻历史旧账,就极为反感地予以辩驳道。“大权奸魏忠贤早被铲除多年,其流毒影响亦被肃清;曾受其迫害的官员也已冤案昭雪官复原职;现再重提不仅没啥意义;且易干扰本朝中兴大方向。皇上不早在‘清魏党宽严大会’上,诏告天下‘不准再翻历史旧账’了吗?”
“不是下官爱翻历史旧账;而是现时的每件事都有其历史渊源;所谓‘追根溯源’正是这个道理。”原属东林的余大人,坚持己见道;随又讥讽地:“何况下官此说只是泛泛而论。心里没病怎怕喝凉水?亦希哪位不要对号入座。”
“你------太放------”阁员甲被揭病根气急败坏还欲争辩,崇祯帝当即一拍御案训斥道:“你二人有闲情逸致争论往日是非,就立出殿去!”
首辅叶向高当即劝止道:“奉劝二位稍安勿燥,不要再起争论。朝廷正为辽边战事及筹欠饷之事心急火燎;二位又何必多事再添烦扰?”
“臣启吾皇:趁着这次宁远士兵借欠饷问题,闹事的当口,朝廷应再派员彻查冒领兵饷现象。”兵部主事建议完毕,骄傲地抬起头望向帝,很有股邀功领赏的意思。
此刻,崇祯的脸依然阴沉着,但从心里却已问侯了兵部主事八代祖宗:靠,这时候向朕装傻卖乖,还想邀什么功,领什么赏?岂非自找没趣自找死吗?宁远的兵是什么兵,那都是虎狼之师啊!喂熟了,它是吾大明朝的看家狗;要是一不小心给饿着了,它就极可能掉转脑袋朝吾朝廷冲过来了。“哼,彻查辽边驻军冒领兵饷现象?现在是查这个的时候吗?!”崇祯在御座上微欠欠身,狠瞪那兵部主事一眼,心中恨恨然地想道。“想查,你兵部平时为什么不查?非要等事态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地步才提出来?再者说了,只要是个人都明白,柿子要拣软的捏,你真当宁远的兵都是柿子吗?”
其实,就在崇祯帝于乾清宫内宣召袁崇焕“奏对”,商谈平辽大计,并有意将平辽重担交他承挡;君臣间正为平辽期限及任务完成情况,各执一词举旗不定的时候,辽边前线及宁远城里,一系列事变已经发生:原主抓驻军后勤及军需供应的副帅穆戎,因宫廷政局突变,深感穷途末路,便带死党席卷兵饷叛国投敌,且为虎作伥积极向敌贡献破明之计;新帅徐世文建功心切,夜探敌营误中奸计,身受重伤回京治疗,将驻军管理大权全交辽东巡抚毕自肃代理;恰又因逢月初没饷下发,故引来欠饷士兵哗变,围宁城绑巡抚以做为交换讨饷条件。
发生这些事变,让当时的辽边形势如一火药桶,稍迸进火星便极有可能立即爆炸;更像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但为什么金军没乘虚而入攻打明营?哗变围城绑巡抚的士兵咋没乘机谋反?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都风闻,大明朝廷已派“黑马”“军神”袁崇焕前来“抚辽;接任驻军主帅。
这是在山海关外的金军大营帅帐。时间已近傍晚时分。曾为袁崇焕手下败将的金帅皇太极,正在帅帐内,认真看一本《孙子兵法》书。而在他面前平台上,摆着一个足有一睡床大小的《两军阵地模拟图》。皇太极边参看着《孙子兵法》书布阵知识讲述,边对照面前沙盘上两军布阵模拟;心中想着,咀里还念念有词道:“这个战阵在明营前帅统兵时可以;但敌方马上要换主帅;那个什么‘黑马’‘军神’的袁崇焕,以本帅看,他就是个军营中的怪胎!布阵用兵,总不按常规出牌。对付且欲战胜如此敌手,就必须坚持‘以尔之矛克尔之盾’,‘以其人之道仍治其人之身------那么,对方究竟是如何布阵,却又是如何用兵呢------”于是,就这样,皇太极一边认真看着《孙子兵法》书中,有关两军对阵时,其中一方的布阵用兵方法;一边在面前的沙盘上做着试验。如是多次,翻来复去------
看着看着,皇太极却不禁将书本暂放一旁暗自叹道:“为什么同样一本书,同一条战术,他袁崇焕用起来那样得心应手挥洒自如,胜券在握?但本帅用起来却畏首畏尾,自信心不足?哦,原是受心理上的副作用影响。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同对方交手前,先就怀着沉重心理负担,又咋能满怀信心,全力以赴去战胜对手呢?看来欲克敌制胜,光靠熟读兵法书还是不行的。还必须似医生给病人诊脉治病一样,要身体心理双管齐下才行。”
想罢当即命道:“勤务兵,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从哪里找?今日夜来之前,必须给本帅找来一本讲人心理的书。否则拿你示问。”勤务兵答一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