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进入正阳宫和皇后说话之后，皇后就一直在观察她，任何细节都没有放过，然而她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宫女，除了较为沉稳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不合常理的地方。

皇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原本是哪个宫的宫女？为何对婉贵妃如此仇恨，以至于要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皇后要做任何事，那自然是会跟自己撇得一干二净，那宫女心里也有数，便顺着她的话回答，“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原本是揽月殿的宫女冰莲，奴婢之所以恨婉贵妃，是因为奴婢要替姐姐报仇。”

听了冰莲的话，皇后微微挑眉，“哦？报什么仇？”

冰莲知道，皇后这是在试探她，想看看她是否有足够害婉贵妃的理由，而她的理由越是充分，皇后便越是放心。因此，她也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地将缘由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奴婢的姐姐冰兰原本是婉贵妃的贴身宫女，一直深受贵妃娘娘的信任，因为姐姐的缘故，贵妃娘娘对奴婢也还算是不错。不过，我们姐妹二人伺候贵妃娘娘也很多年了，非常清楚贵妃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绝对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几个月前有一天，那天不是姐姐当班，贵妃娘娘忽然招了姐姐前去伺候，可谁知姐姐回来的时候面色异常凝重，一个人坐着发呆，也不说话。奴婢觉得奇怪，就问姐姐到底怎么了，姐姐不肯说，她让奴婢少问少打听，还说如果有可能的话，让奴婢想办法托人将自己调到其他的宫里，去伺候别的主子。”

冰莲提起的这个冰兰，让皇后逐渐想了起来，几个月前，沈云舒因被污蔑对婉贵妃下毒而被打入大牢，最后真正的下毒之人落网之后，沈云舒的罪名才得以洗刷。

那个对婉贵妃下手的人，就是这个冰兰。

而沈云舒当时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欠了她好大一个人情，当初穆思柔夜入牢房打算对她动用私刑，正是她及时赶到才将人救了下来。若没有了她后来的庇护，只怕沈云舒未必熬的到萧玄夜回来，估计早被婉贵妃弄死了。

“冰兰……本宫有点印象，她不是因为毒害婉贵妃，污蔑安王妃而被处死了吗？”

皇后的话，让冰莲的眼里迸发出恨意，“是，姐姐当日的确是被处死了，但是姐姐是冤枉的，姐姐并没有毒害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您想，姐姐作为贴身宫女伺候贵妃娘娘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真想对贵妃娘娘下毒，早就可以下手了，又何须等到现在？”

一听冰莲这句话，皇后嗅到了可疑的气息，“哦？若不是她下的毒，那她为何要将这个罪名承担下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这里，冰莲似乎是恨极了，“姐姐被处死之后，奴婢很伤心，奴婢怎么都不愿相信姐姐会对贵妃娘娘下毒。后来，奴婢在整理姐姐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姐姐留给奴婢的一封信。在信中，姐姐说安王妃毒害贵妃娘娘一事，实际上是贵妃娘娘一手策划、嫁祸到安王妃的头上的。姐姐当日作为直接的人证，污蔑了安王妃，她一直心怀内疚，特别是在听说皇上欲将安王妃处死的消息，她再也没办法坐视不管了。可作为贵妃娘娘的婢女，她又不能背叛主子，所以最终，她决定将一切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以此赎罪。”

皇后听得若有所思，如果真如冰莲所说的，那么冰兰的死倒也不算太冤，毕竟她的的确确是参与陷害了沈云舒，并且说到底也没有完成自己主子的任务，何以冰莲会因此如此气愤呢？

不待她问出口，冰莲接着说道，“奴婢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虽然替姐姐伤心，可是也知道怨不得任何人。奴婢给几个小太监塞了银子，请他们帮忙将姐姐的尸体从乱葬岗抬出来，并给姐姐立了一个坟。可是，可是贵妃娘娘却并没有因此放过姐姐，姐姐都已经死了，贵妃娘娘还私下命人将将姐姐掘墓鞭尸，并且还将姐姐挫骨扬灰了！”

说到“挫骨扬灰”几个字，冰莲一个字一个字仿佛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说的特别的重。

掘墓鞭尸和挫骨扬灰对于古代人来说那是非常严重和恶劣的行为了，皇后没想到，婉贵妃看上去温婉可人，却能做出如此狠绝的事，她有些不敢相信，“你确定是婉贵妃所为？”

“确定，”冰莲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奴婢是亲眼所见，那些执行的太监，都是揽月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