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在我不经意间都已经出满了汗,又是漫长的等待,我就像是处在混沌中的蜉蝣,一时间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现在要做什么?
饥饿使我的全身发冷,我蜷缩在地上,也不动,地板是冰凉的,我侧卧的位置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体温,舍不得挪开。
现在我又想起了当初在浮狱里边,那个送我莲藕排骨汤的小哥哥,现在竟然已经身首分离,头颅被高高地悬挂在了大殿上,是杀鸡儆猴吗?他是潜在厄刹身边的眼线,百里赦的人,在杀死厄刹之前一直都生活在这个地狱里,而伴着的这个君王又何尝不是一只猛虎呢?冒着生命危险潜伏,还没有来的及奖赏他,竟也落得这个下场,我对厄刹的憎恨度又增加了一分,带着小哥哥的一份。
现在真的好饿啊,肚子一直在“咕咕”地叫着,前胸贴后背了都。就算是不吃掉我,把我在这里边关上两天,我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饿死。
我仿佛从黑暗中看到百里赦在府邸里急切地寻我,厄刹复活了啊,你知道吗?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仿佛听到了地面上的嚎叫声,男人咆哮,女人尖叫,小孩啼哭,紧接着就是厄刹一声声奸笑。一家子就这样经历着生离死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成为怪物的盘中餐,那种滋味我是无法想象的。
一阵阵吵闹过后,就是一片死寂,不知道是监狱里的人全部被解决了,还是都相顾无言,不敢出声了。
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日,也许是一个星期,不,我这样最多活不过三天。本来这魂魄就是刚回实体不久的,现在又经历了这番周折,估计三魂七魄都不完整了。忽然心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说我死了那么魂魄会不会就能飘出这个地方了?
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前一天曼莎也跟我说过,就算是自杀了,她们也会用铁链锁住我的灵魂,陈猛作为一个凡间的道士都能够将我的魂魄召回,那么这些存活了几千年的鬼怪怎么可能识不破我的小伎俩,而且就像是百里赦说的,我的魂魄离开了实体就是离开了最厚的一层盔甲,他不能再保护我,我再次死去的话就只能是魂飞魄散了。
可能是太饿太冷了,我的思绪飘忽不清,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睁着眼闭着眼都分不清楚了,毕竟这太黑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楚自己处在一个什么地方。是不是身边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白骨累累,还是说这就只是一个潮湿的小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是靠着自己飘忽的思绪存活的,就像是一条小河,流得很慢,不知去向。人们都说死亡之前会回忆很多往事,我上次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可现在脑子里边竟然飘忽出了从小到大的很多事情,或喜或悲,不过在当时看起来是惊涛骇浪的事情,现在不过也是一丝柔柔的细浪,我就像是重生了一遍。
香囊的气味已经散了,估计我的毒也消了吧,死期也临近了,不知道厄刹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在这里的事情,现在少说也过了三天吧,我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久。
如果说人死之前都要留遗言的话,我现在留遗言想给百里赦,希望他坐稳江山,有来生的话,还能再相见,不能信曼莎这个女人,太危险。留给蔡琳还有陈猛的,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得生活下去,虽然蔡琳有时很固执,想法很疯狂,做事也很决绝,但是只要是她爱的人,一定会一心一意地走下去的。
我在想着是否人间,冥界还有其他的人我要留遗言的,头顶上的盖子打开了,瞬间一抹刺眼的光投射了进来,如果不是现在的这抹光,我可能会怀疑自己失明了。
这么多天我都没有用过眼睛,我知道冥界永远蒙蒙亮的天,还有幽暗的烛火,不过现在对于我来说就像是直视了六月的骄阳,射得我直闭眼,脑仁儿都疼了起来。
我伸手遮住面前的光,试探着慢慢睁开眼睛,想要缓缓地适应这光线。
木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走下来了两个人。
他们转到我身后用一个冷冰冰的尖锐的东西抵住了我,让我往前,我强忍着光线,极不情愿地挪动着步子,现在的每一步都是迈向断头台的。
经过这几日的想象,连侍卫拿刀抵住我的的场景我都猜到了,现在应该就是押着我去大殿吧?我挪动的身子很慢,不仅是因为不情愿,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这地方湿气太重了,我躺在这地方这么久,四肢都在疼,应该是受了湿气,还有我的脖子,左右转都很疼,浑身上下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爬个木梯都十分艰难,那两个侍卫没有着急,也没有再押着我,而是耐心地在下面等着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