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走吗?”百里赦将我的手臂包扎完毕后,抬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没有下一步动作,我不禁问道。
“岛上的事情还没有完,现在还不能走。”百里赦将目光从天上又移到了海面上,双眼也如这海水一般波光粼粼的。
“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已经从小岛上逃出来了吗?怎么就没完了?
“你不觉得渔夫的女儿很奇怪吗?白日里,我看她的眼睛空洞,不像是在装瞎,而且并没有攻击性,先不排除她本身就是坏人,但也不能排除她是被人利用或者说她被鬼魂操纵。”
百里赦又将目光从海上移到了我的身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双眼中现在全是波光粼粼微微翻涌的海水。
“我也有些迷惑,但是,从我一进屋就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很乱,而且还在排斥我,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气息。”
“渔夫呢?”
“他倒是一切正常。”
百里赦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们有必要问一问渔夫了,他绝对知道些什么。”
“可是我们语言根本就不同。”
“这倒不是难题。”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原来百里赦是很懂的,两百块钱没有送出去,结果被百里赦拿去雇了一个翻译过来,就是卖桃木剑的,杂货店的老板。
看他眯着一双小小的眼睛,一脸见钱眼开,拿到这两百块钱就对我们点头又哈腰。
渔夫也很配合,毕竟他也不知道他的女儿到底怎么了。
不过看着他还是一脸的担心和犹豫,我们在他的面前不再一个普通的客人了,而更像是要杀她女儿的凶手,有些胆怯,都不敢直视我们,我们向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表明来意,并不是想要害人,这才稍微要放松了一点。
百里赦先开口,“你是在哪儿捡到你女儿的?”
百里赦这话一出口,除了他自己,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是说来问情况的吗?怎么就怀疑上了不是他亲生的?
渔夫先是一副难以置信,紧接着便透露出悲凉,一双苍老而又黝黑的手捧在脸上,发出“呜呜”的声音。
像是沉浸在了什么伤痛中,难不成还真是被百里赦给说中了?不过百里赦是怎么看出来的?
果然,渔夫掩面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放开,给我们讲述了这个故事。
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父亲在一次捕鱼中遇到大风浪被大海吞了,母亲也郁郁而终,因为自己没有钱,也没有能力。
能够养活自己的就只有父母留下来的一艘船,一间破屋子,和自己的劳力,村里没有一个女孩看上他,他也没有能力出去见见大世面,只能止步在这小渔村。
于是漫长的海上生活就开始了,一天一天过去,他已经三十岁了还是孤独一个人,不过他也过惯了这种生活。
一天夜里出海,他竟是在海上看到了漂浮的一个盆子,里边居然躺了一个孩子,孩子只是用一层薄薄的纱被遮掩住了。
应该是才放在盆子里不久的,婴儿还在熟睡,但若是今天晚上没有人发现,在明日的暴晒中,绝对会被晒死。
而且现在风平浪静都好说,要是一到后半夜,风浪稍微起来了,这孩子还是得死在海里边。
渔夫又是震惊又是欣喜,震惊是想不到居然还有如此狠心的父母,欣喜是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宝贝,本就没人跟着他,每天孤孤单单的生活,唯一陪着他的恐怕就只有海里的这些鱼儿了,他想把孩子抱回去。
渔夫四处望了望没有人,于是就用船桨将盆子划了过来,将孩子抱回家,尽管他是一天只能有一顿饭吃的,他也绝对不会饿着孩子,打渔更勤了,生活也料理得比以前顺溜。
女孩一天天长大,她叫他爸爸,从来没有质疑过,渔夫也答应得问心无愧,但是他发现这孩子是个盲人。
渔夫也觉得无所谓,他是铁了心要将孩子养大的,女孩也十分的懂事,很小就在家里边操持,没有怨言。
渔夫白天做租船生意,晚上出海打渔,日子过得辛苦是辛苦,但也心甘情愿,从来不会让女孩出门受半点苦,还挤扁微薄的荷包供她上学。
但渔夫后来发现了女孩的不对劲,那就是每到月圆之夜,女孩就判若两人,而且眼睛也像是恢复了视力,一次渔夫捕鱼回来竟然看到女儿在搬弄着他的另一条小渔船,像是要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