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可情很快被他的咳嗽声吸引过去。他这样经常通宵彻夜的工作,不眠不休的,身体迟早会垮的吧?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翻出抽屉里的止咳药,倒了两粒,又准备好热开水,送到他桌案边上,轻声道:“谢医生,你感冒了。”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地敲在他的心间上,软绵绵的,划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谢舜名的双眸之中,一线清光流转而过。
从前似乎也有那样一个柔软动听的声音,在他耳畔念叨过:谢校草,你感冒了,该吃药了。
他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似熟悉的少女,脑子里海潮汹涌,拼命撞击着,一点点漫过他清晰的意识,让他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钟可情见他怔愣在那里,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说错了话,赶忙缩回手道:“对不起,看来我又多事了。”
“谢谢,给我吧。”
谢舜名突然横臂出去,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接过水杯和药丸,指腹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手背,像是在寻找那种熟悉的触感。
钟可情触电一般将他的手掌甩开,直愣愣地望着他。
老早就听说,院里的一些高级别的医生喜欢到处揩油,难不成谢少也有这样的癖好?
她这样一个甩手的动作,迅速将谢舜名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从前的可情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厌弃他的动作的。他果然是多虑的,就算语言、神态都很相像的两个人,也总会有差别的。可情已经死了,季子墨这丫头毕竟只是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小表妹而已。
“看呐,那丫头又在讨好谢医生了,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从窗外路过的两个小护士低声议论着,“一面跟贺医生约会,一面又……唉,真是难以启齿。”
谢舜名将药丸放在手里拨了拨,大约六七颗,一口气全吞了下去。
钟可情看得目瞪口呆,这样吃,真的不会噎着么?
谢舜名似乎根本不关心这些,看了一眼手表,又抬头对钟可情道:“布朗夫妇已经提前到了,你准备一下,待会儿估计要做支架手术。”
钟可情瞪大了眼睛,“谢医生,你还没有见到病人,怎么知道要做支架手术?”
谢舜名的食指在桌案上扣了扣,眉目中藏着几分笑意:“你在心内多留两年,就知道了。”
他这是在留她么?
钟可情琢磨不透。或许,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她却偷偷地上了心。
谢舜名垂眉沉思片刻,又指着不远处的小吴道:“关于需要准备的东西,你可以找小吴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