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姐停住脚步,目光停驻在那名陌生男子身上,枚儿心思一动,随即扬声道:“什么人,胆敢私闯纪府内宅!”
他转过身,神态间却并无惊惶,冲纪妃茵二人一拱手,道:“姑娘莫怪。”
“在下只是不小心走错了路,又见这片竹林长得实在好,才会在此停留,若冲撞到了姑娘,在下实是抱歉。”
“枚儿,不得无礼,今日来到府中的,必定都是赶来为祖母贺寿的,怎能对客人如此大呼小叫。”纪妃茵轻轻呵斥了几句枚儿,柔声道,“若公子不介意的话,我让丫鬟为你带路可好?”
“不敢劳烦姑娘。”说话间,那男子已经走出了竹林,见到纪妃茵的模样时,那淡然的目光中竟有了一丝震动,脱口而出道,“敢问姑娘,可是这纪府中的小姐?”
若是以往,遭遇一陌生男子如此唐突,她必定早早唤了丫鬟打过去了。
可面对眼前这男子的时候,纪妃茵却只觉得两颊有些泛红,抿唇轻笑,“公子好眼力,我正是这纪府的大小姐。”
“原是这般。”男子笑了起来,笑意好似三月桃花灼灼,看得人挪不开视线。
正看的痴了,纪妃茵又听到那男子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轻声喃喃了一句,“原来竟是纪府的小姐。”
这话是什么意思?正待仔细去听时,对方的唇却抿在一处,像是从未开启过一般。
可她就是肯定,自己方才的确是听到了那句话的。至于那句话内里所包含了什么深意,只是稍稍联想一下,就羞得纪妃茵两颊滚烫。
突然,就在此时,枚儿却忽然惊恐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压低了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小、小姐,你看那、那里!”
“什么?”纪妃茵有些不悦,却还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枚儿所望着的方向,顿时也惊恐到面无血色,反手拉住枚儿。
“别、别过来,你别过来!”
走近的男人正是那脸上布满了疤痕的人,狰狞的脸,吓得纪妃茵主仆二人连连后退。
一个不小心,只听纪妃茵惊呼一声,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后仰着倒了下去,头发勾在竹子的枝杈上,一时间鬓发歪斜,步摇凌乱,好不狼狈。
男子见状,狐疑地转过视线,随即淡然一笑,“赵伯,你怎的找来这里了?”
赵伯恭敬道:“将军找不到公子,让老奴来找一下公子。”
“是我疏忽了,这便回去。”儒雅男子转身,对着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纪妃茵行了一礼,“姑娘,来日再会。”
纪妃茵满脸通红,娇怯回礼,“公子慢走。”
“小姐,刚刚那男人,长的好怕人啊。”待那主仆走远,枚儿还是惊魂未定。
“回去之后不许多言。”纪妃茵眼睛转了转,一抹笑意忍不住爬上唇角。
虽然不确定是哪一位,但从方才那刀疤脸的话中不难判断,那位公子必定是哪家将军的儿子。
又回想起他说来日再会,纪妃茵的心里登时泡了蜜似的甜。
回到房里收拾妥帖了鬓发,再取了寿礼回去,宴席已经开始。
纪妃茵同刘姨娘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安静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目光却已经悄悄打量起了对面的男客们,顿时心生失望。
方才那俊美公子,并不在宾客当中。
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场面的事情应付完,便由丫鬟搀扶着回房休息去了,御史夫人同归德将军夫人也一同陪着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待宴席接近尾声,纪夫人陪着五个儿女也进到了房中,老夫人正在同二位夫人聊着家常,见他们来了,问道:“怎的都来这边了?”
“这几个孩子,为了给祖母祝寿,早早地便预备好了寿礼,只等着来献给母亲您呢。”纪夫人笑着说道。
看后面跟着的丫鬟小厮手里都捧着东西,御史夫人也来了兴致。
“府上的少爷小姐们,个个都是心思灵敏的,不知道都准备了什么好东西赠与老夫人,我们可要跟着开开眼界了。”
将军夫人也连声应和着,纪云天先走上前,示意小厮走近,将打开的锦盒捧到了老夫人面前,朗声道:“孙儿祝祖母福寿安康,福泽延绵。”
望见锦盒里装的那东西,老夫人连连点头,脸上笑意欣慰,“我的好孙儿,你有心了。”
将军夫人在看到那里头的东西时,也啧啧称赞。
“这老参不稀奇,可用这盘根错节的参须一根不断地结成个福字,的确是花费了一番心思。”
“二小姐,你又送了什么给老夫人?”御史夫人的视线掠过了纪妃茵。
长女,就算占了个长字,却也已经不是嫡出,身份终究还是差了一截的,自然也要往后排。
纪芙茵笑了笑,“芙茵要送给老夫人的东西有些大,方才直接带去席上不方便,这会已经让丫鬟回去取了,还是先看大姐他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