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跑了许久,最终在一条深深地巷子前面停了下来,这巷子狭窄的很,马车无法进入,里面的人只能下来步行前进。
“你要找的千面诡医就在这最尽头的房子里,若不是谢姑娘这么说,我当真不会相信那样的人会住在这种地方。”
顾含谦扫了一眼巷子里面那些明显被废弃许久了的房屋,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人住的地方。
“希望谢姑娘的消息不要出错才好。”
纪芙茵忧心忡忡地向前走着,两侧的墙壁似乎在昨日吸饱了雨水,不时散发出一股潮湿的泥土味。
停在巷子最深处的人家,顾含谦敲响了大门,不多会儿里面便传出一个孩童稚嫩的响声,“什么人?”
“请问千面诡医可是住在此处?”纪芙茵急切地问道。
只听得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童探出了头,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
“你们是谁?什么鬼医,我师父可是神医!”
二人欣喜对视一眼,看来谢君撷的消息当真是没错了!
“好,好,神医,小弟弟,我们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同神医见上一面,你师父他现在在不在这里?”
“在。”小童这次回答的倒是爽快,冲纪芙茵招了招手,“师父就在里面,你们进来吧。”
进去之后,这二人对那千面诡医的身份顿时又多了一层好奇。
这不大的院子里面,载满了各种他们见都不曾见过的花草,有些形态奇特,有的散发出的味道怪异。
小童叮嘱那二人道:“这些都只许看,不许靠近,更不许摸,否则的话,要是死在这里,可不管我师父的事!”
穿过院子,正待向房间里面走去,二人却又被那小童给拦住了。
“你们两个,都是来求医问药的?”
“我们都是来为我母亲求神医诊治的。”纪芙茵回道。
“那你们两个便不能全都进去。”
小童一板一眼地说道,“师父说过了,替一人求医,就只能有一人进入。”
这规矩倒也没什么,于是顾含谦便同那小童留在了外面,纪芙茵一人推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察觉,这里面的房间竟也别有洞天,想要进到里面真正的房间,还需得穿过一间被改成了过道的房间。
一进门,便听到一个冷飕飕且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求医?”
纪芙茵沿着这突然响起的声音看过去,只见一名老态龙钟的白须老翁。
正弓着身子,颤巍巍地从一扇门后面走了出来,忙道:“神医,家母身中剧毒,危在旦夕,求神医救她一命!”
白须老翁抬了抬眼皮上的褶子,冷哼一声,“你让我救我便救的么?”
“不知神医可还有什么条件?只要神医说的出,我必定尽力为神医做到!”
纪芙茵恳切道,“只求神医能够救我母亲一命!”
白须老翁抓了几把胡子,嘶哑的笑了起来。
“你若执意要我去看,也不是不成,只是我这诊金,你却未必付得起。就算付得起,也未必敢真的交给我。”
纪芙茵闻言,立即将怀中所揣银票取出,放在白须老翁面前的桌上。
“这里是两万两银票,若神医觉得不够,大可尽管开口。”
“你倒是大方的很,只是我却不收这种诊金,我收的,是另外的诊金。”
白须老翁笑了起来,一双浑浊的眸子直直地同纪芙茵对视着。
“我收的诊金是你的秘密,我需要你说出你此生当中最大的秘密。”
“若那秘密是真,我便答应看诊,若秘密是假……
“嘿嘿,那就需得将那撒谎之人的头颅留下为我泡酒了……”
用头颅泡酒?纪芙茵心下一惊,虽说先前便听闻这千面诡医行事诡谲,此刻却也还是露出了些微惊诧的神情。
“怎么,你不信?”白须老翁扬起手中拐杖,指了指角落的几只硕大酒坛,桀桀地笑了起来。
“若你胆子够大,自个儿去掀开看看,那里头泡着的,可全都是识图用谎言在我这蒙骗过关的聪明脑袋。”
“恕我冒昧,神医您是如何知道在这说出秘密的人,所言究竟是真是假的呢?人心岂是如此轻易便能揣测得了的么?”
“我揣测不了,我这宝贝蛊虫却揣测得了。”
白须老翁以指节在桌上面敲击三声,一只白胖蚕虫一般的虫子竟他的怀中跳了出来。
通体莹润,脑袋上面长了两颗红豆似的眼睛,非但不吓人,反倒还有些可爱。
“不要小瞧了我这蛊虫,我这蛊虫可辨识百毒,可揣度人心虚实,若是在我面前想要撒谎的人,谁都别想逃了去。”
白须老翁看向纪芙茵,“如何,是说出你心底最大的秘密,还是就此调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