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意如执起那绺白发,无法置信地道:“……你的头发……”
施佰春剧烈地咳了好几声,喘过气来后才说:“药人是这样的……受伤过剧压不住体内药力……咳……药性反噬……头发就白了……至于那红发,是因为琉璃醉……”
“你又受什么伤了?”欧意如握着那缕发,愤恨地问着。
“你还在意我吗?我这混帐若死了,你不是会比较开心?”施佰春勾起唇角,硬挤出笑容来。
欧意如面色冰冷地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故我,死到临头还耍着嘴皮子的人。他举起手猛地又扇了一巴掌下去,却因为气到极点没拿捏力道,施佰春竟咳了声,喷出了点点鲜血。
此时欧意如脸色突地变得惨白。
“怎么会这样!”他骇然地问道。这点力道对施佰春而言应该不算什么,施佰春的内力深厚,这绝对伤不了她啊!
施佰春摆了摆手,示意无大碍。却在见欧意如要靠过来之时,立即往后退了些许。
这无言抗拒的举动,令欧意如神色更加惨白了。
“我之所以没有回来找你,是因为我才刚醒来。”施佰春擦去唇边血迹,缓缓地道:“整整三年半的时间,我都在鬼门关前徘徊,师父师兄翻遍所有医书,才发现濒死之际药人会陷入假死状态,失去脉搏气息好一段时间,如果能够得到琉璃醉并且灵活运用,就挨得过去,慢慢地等伤好了就能由沉眠中苏醒;若运气不好撑不下去,或是当个死人给埋了,那就真的没了。师傅为了化开我胸口的五色琉璃几乎耗费了她毕生的功力。”
欧意如听得心惊胆战,才想开口说些什么,施佰春接着便又讲了下去。
“我一醒过来,立刻便想出来找你,可是师兄他们怕我出事,迟迟不肯放行。休养了三个多月,伤好了一点,硬是撑着和师兄他们打了几场,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也是千盼万盼想见你一面,可见到了你,你府邸突然多出两个人来……”
施佰春顿了顿,再说:“我自然知道你的,不是喜欢的人,哪能如此自由的进出熙王。我也舍不得你啊,但在你心里我都是个死人了,又能如何?更何况你若有了心上人跟孩子,孩子都那么大了我怎么会破坏你的家庭,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打搅你们!”
施佰春说得字字真切、眼眶发红、泪水还在眶里打转。“你若可以好好的,那就算从今以后要我一个人过,都值得。其实我心里头也是千百个不甘愿,但谁叫我死了这么久,没办法啊……”
“施佰春!”欧意如咆哮着,挥手又要朝施佰春打去。
施佰春抬起头来,双眸中满是泪水,欧意如见此一幕,胸口一窒,竟怎么也打不下手了。
施佰春难过地道:“我知道我错怪你,也知道我是个混帐。可我哪知道那两口子是湘王按在你身边的呢。你真的不原谅我吗?”
欧意如还是怒着,他气愤难消,却又心疼万分,胸口闷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简直就要炸开了来。
“白白……”施佰春低声地说:“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啊……师兄他们说你在我面前自尽,要把心窍血还我,我听见时好难受、好难受,可是后来我见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不要我了。”
施佰春哽咽几声说着:“我在京都里转了好几圈,把那姑娘给你的披风撕成碎片,可就不敢再回你身边去。我怕要你真的亲口说出喜欢上别人这种话,我肯定会找堵墙去撞了死个干净的……”
“你这笨蛋!”见施佰春低着头,双肩微微颤抖的模样,欧意如的心更疼了。其实她能回来便好,其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施佰春突地一把搂住欧意如,将头塞进欧意如怀里,呐呐地说:“白白……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别气……让我先抱抱你好不好……”
“已经抱了还问?”欧意如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