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抚掌笑起来,颇有些欣慰,“看来,你这脑袋瓜近来尚算灵便,如此甚好,而今你寄身在这青楼里头,应对之间,也要机警些,咱们尽快翻找出是什么人什么物事在作祟,也好早日接你回去。”
“师父……”提到要在这青楼里装模作样,我顿时又踌躇起来:“我怕……怕是没法……”我局促不安地捏着衣摆。
“莫怕,你而今在鸨母眼里是块儿宝,是了不得的摇钱树,就现下情形,她不会教你出来应客。”师父从椅子里站起身,立在我跟前按着我的肩膀,“师父就在近前,不会走远,倘若有登徒子对你心怀不轨,师父岂能袖手旁观着?”
我仰头端视着他的眼睛,又怏怏地垂下头,细声道:“我怕的不是这个,我是怕……”
“怕什么?”他扳起我的下巴,仔细地看了看我的眼睛,显出一脸我并不很期待的慈蔼神情:“若还是骇怕,便罢了,师父再想别的法子。”
我横下决心道:“师父,阿心容貌平淡,更无姿色可言,你让我扮个小厮长随什么尚使得,可偏要我去扮什么娇媚的青楼女子,玉迎人的玉符,咱们都见过,师父倒是瞧瞧,我哪一点与她相类?我是怕自己根本就连个女子都不像,更遑论什么花魁选人了。”
师父退开一步,将我仔细端详了一番,忍笑道:“嗯,的确不像,目光呆板,肢体僵直,毫无那种媚眼如丝、温婉可人的意态。可还能如何呢?为师又没有第二个徒儿,也只有委屈你了。”
说完这些令人丧气的话,他便抬脚往门边去,“你早些歇着,明日打起精神来,好好试试鸨母林妈妈,还有那芍药。”
“我……怎么试?”我才问完,师父便从门口出去了,连头也不回一下,我也只得无奈地在桌边坐下,桌上有一壶凉茶,我顺手就替自己斟了一盏凉茶,好静静心,顺顺气儿。
吃过两盏茶,我慢慢地捋了捋思绪,依照师父的推断,作祟之人如若是百花楼里的人,不是林妈妈就是芙蓉与芍药。芙蓉正远远地养着病,林妈妈看起来是一心一意地要将我当做一株摇钱树竖起来,也不像是要兴风作浪的人,剩下的唯有百花楼的另一个花魁选人芍药了。
直至我躺倒在床榻上,也没能想出要如何试探芍药,可是百花楼的床榻当真是香软,躺下没多久,我便眼皮酸胀,身子发软,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睡得甚是香沉,也不怪师父总说我缺心眼,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也能睡得踏踏实实。最终将我惊醒的,是一阵紧过一阵的敲门声。
我披衣起床,双眼迷蒙地去开门,门一开,我与门外的人四目相接,皆吃了一惊。
我吃惊,是因为我睡意未消,脑子里一片混沌,甚至不记得自己此时身在何处,总觉得一打开门,在门外叩门催我起床的,一定是师父,没料到撞入眼帘的,不是师父,却是珠光宝气的林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