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沐非闭目,突然唤了一声。
“三小姐,是我手劲太重,弄疼三小姐了吗?”白芷不由地放轻了手的力道。沐非摇摇头,她睁开淡然无波的眼眸。
“不是。我是想说,白芷,以后若再碰上他们,我们要避开他们,记得绕道而行。”
“为什么?”白芷不解。
“那个人,不是你我可以惹得起的。”
她好不容易用计得到宁静的一年日子,她可不想因此而冤枉断送了。
“小姐,有那么严重吗?我看他身边的那个人也不怎么——”
白芷还想说下去,但看到沐非那淡漠的眼眸冷了三分,她便知道自己过界了。
“知道了,三小姐,奴婢谨遵便是。”
嗯——
沐非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不想发生任何的意外。
她的计划中,这是人生的第一步,后面的棋子还没开动呢?
下棋若人生,若走错一步,便满盘皆输,她不想做任人宰杀的卒子,所以必须要做掌控棋盘的那个人。
马车缓缓地驶入了大佛寺,白芷先行下车去打点一切,沐非随后在师父的安排下,居住在佛堂外不远处的一所清雅居内。
清雅居,房子全是用青竹搭建而成。竹子做得椅子,竹子做得桌子,竹子做得硬塌,甚至还有竹子做得杯、碗、筷。
在竹屋房檐下,还挂着一串用海螺、小竹筒制成的风铃,微风吹过,似有海潮的气息拂过脸颊,沐非不由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咳咳咳——
海潮的气息中,却伴有熟悉的断命咳嗽,直直地穿风而来,震了她的耳膜。
“三小姐,你看,是他们。”白芷惊叫了起来,他们看样子也是落居此处。
沐非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白芷立即惊慌掩唇。
对面安心居的白衣男子,却朝沐非这边微微点了点头。
“二位姑娘,又见面了。一日三次碰面,难得如此有缘,不知姑娘可有雅兴过来品茗一番,在下这里正好有武夷山的大红袍。”
“多谢公子的美意,心意小女子领了。只不过茶对小女子而言,能解渴便可以了,何况小女子不懂得品茗之道,如茶牛饮罢了。公子还是另请有识之人一起品茗,莫浪费了这名贵的大红袍。”
沐非看向白芷。“白芷,风景看够了,我有些疲倦了。”
“三小姐,奴婢推你进去休息。”白芷忙推着沐非进了清雅居,她也不喜欢跟他们两个多废口舌。
还是三小姐说得对,以后能避开他们,就避开他们吧。
天涯不悦地高高挑起眉峰。
“能得三皇子开口相邀的人,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都不知晓,竟然还不识抬举。”
“天涯。”白衣男子轻轻地摘去了斗篷,露出了他绝代风华的容颜。
一双若大海般深邃冰清的蓝色眼瞳,点点水花微微涤荡着。
“属下该死!”天涯立即下跪领罚。
“你今天冲动了。”白衣男子举起茶杯,优雅地轻抿了几口。
袅袅雾气之中,他冰蓝色的眼瞳晃起一圈光晕。
“属下不会再犯了,请少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倔强的俊俏少年,咬了咬牙齿。
“要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白衣男子抬了抬蓝眸。
“属下明白。”
天涯二话不说,从身侧拔出寒光匕首,刺向自己的肩口处,鲜血如注,飞溅而出。
白衣男子冰蓝色的眸光波澜不起,他淡然地抬手。“下去处理伤口吧。”
“谢少爷。”天涯抱着受伤的部位,退了出去。
夜晚,月光如水,斜照窗棂。
沐非在柔白的光色中蓦然睁开了眼睛,她飘了飘旁侧竹塌上已然熟睡不知的白芷。
她嘴角淡淡勾起,起身下榻,步履稳健而轻盈。
她的双腿经过她现代的复健运动,早在晋王府的那个时候就已经能够走动了。
只是那个时候,耳目众多,她只能继续扮演着双腿残废的样子。
然整日坐着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沐非白日里扮演双腿残废的角色,晚上,她则趁着白芷被她下药熟睡的时辰里出来走动走动。
她如此煞费苦心地瞒过白芷的眼睛,是为了什么呢?
很简单,她不信任何人,她只相信自己。
她飞身起步在浓荫的竹林中,左手握了一根竹枝,出手快若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