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宫使者昨日已返还神坛,欧阳城的化功大法已然炼成。”
蓝衫男子嘴角淡淡地勾了勾,流淌一道飞光。
“很好。”他低眉,语气更柔了。
“那个假玲珑呢?夙北辰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
“宫主果然高见。三皇子夙北辰确实已经知晓那个玲珑是假的,但是他并不知道假玲珑真正的身份。而且属下根据宫主的吩咐,已经将假玲珑秘密处理掉了,没有人会根据这条线索查到是我们幽冥宫指使的。”
女子眼眸中闪过一道炫耀的得意之色。
蓝衫男子依旧不动声色地盯着棋盘上空无一子的局面,朝她随意地扬了扬手道:“左护法,传令下去,好戏该上场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她躬身领命道,忽而似想起重要的事情来了,便回身向蓝衫男子禀告道:“宫主,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你禀报。那逍遥国的大皇子夙北灵并没有死,他回来了。”
“他十岁那年落下万丈断壁失去记忆,一直藏身召陵王朝阮相府中,顶替阮元泽的身份过了十五年。而此次我们未能夺取到的还魂丹,正是被飞鹰帝王卫烈阳用在了救夙北灵的性命上。”
哦?
蓝衫男子嘴角动了动,眼中有了浓厚的兴趣。
“没想到人人争夺的还魂丹,卫帝却轻易地送给了夙北灵。这大皇子的命果然硬,一次历劫未死,二次历劫又未死,不知道第三次历劫的时候会不会还是这么幸运?”
“回宫主,那卫帝之所以肯用还魂丹来救夙北灵,那是因为阮湘妃深夜闯入飞鹰王朝的皇宫,开口问卫帝要来的。”
她眼眸之中划过一道极快的飞光。
阮湘妃?
蓝衫男子喃喃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可是那个在隐雨阁上名扬天下的沐非?有点意思,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利用星月王朝的皇宫近卫军,盗取了晋王府三十六把名剑,致使召陵王朝青州、玉州、泸州三地五年之内寸草不生,无法挑起战火。”
“同时,致使星月王朝跟召陵王朝相互猜疑,相互防备,一个碍于国内灾祸,一个碍于国力不强,双方观望,却始终不能开战。而春秋王朝却因此得到喘息的机会,一举平了内乱,使得朝阳失去了最好的攻袭机会。一箭三雕,有点能耐。”
“她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及宫主的万分之一。宫主帐筹帷幄,纵观大局,哪是她耍耍小聪明就可以办得到的。”
女子眼中分明闪过一道嫉妒之色。
蓝衫男子扯了扯嘴角。
“这是耍耍小聪明就能办到的吗?左护法,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之所以提起她,故意轻视她的能耐,不就是让本尊防着她,早日灭了她而安了你的心吗?可是,她现在是不能动的,你明白吗?她是本尊计划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你想毁了本尊辛辛苦苦安排了十五年的局面吗?”
他此话落下,女子眼中闪过一道惊色,而后她脸色变道:“属下不敢。”
蓝衫男子淡淡地飘了她一眼。
“我知道的事情,远不是你可以想象得到的。以后本尊没有吩咐的事情,不要多行一步,本尊吩咐的事情,就要老老实实地去做,千万不要抱着侥幸心里,否则的话——”
他的手指突然点了点空局上的一个位置,那正是棋盘的中央。被他手指点到的位置,立即空心了。
女子脸色大变,她当下应道:“属下谨遵宫主教诲。”
她手心中捏出了一把冷汗。
蓝衫男子再也不看她一眼。
“去吧。”
女子点头,飞身而去。
湖面上的风似平静了,水面平滑如丝。
原来竹筏早就没有在划动了,那撑伐工吓得脸色惨白,他颤颤地偷看着蓝衫男子。
蓝衫男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眉目慈善,笑了笑。
“船家,怎么不撑筏了?”
“公子饶命啊,小的只是个撑筏工,小的什么都不是啊。”
他真希望刚才他的耳朵是聋的,这样他就什么都听不到,自然也就不用害怕了。
蓝衫男子轻轻地叹息着。唉——
“船家,其实你应该继续撑筏的,不该这么啰唆的。”
如果他不是这么一跪,他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还会给他一大笔钱,一大袋的珠宝,以后,他走他的路,他过他的桥。
可惜,可惜——
他为什么偏偏要说出来呢?
那就不能怪他了。蓝衫男子盯着跪在筏上颤抖的男子,他嘴角一勾。
当他嘴角勾起的时候,他的手指如电,似轻柔的一阵风,吹过船家的咽喉处。
船家却突然呼吸不畅,面色绯红,他双手死死地卡着他的脖子,慢慢地倒了下去。
死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表情狰狞着。
蓝衫男子掌心一动,那船家便扑通一声,落进了湖底。
再一扬手,他面前的棋盘也同时入了水。
他起身,盯着烟雾飘起的湖面,再次轻轻地叹息着。
他真的不想杀人的,真的不想。可是别人为什么老是要逼他出手呢。
他看了看自己柔玉般细腻温润的掌心,而后摇摇头,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青山深处。